無聲的群落

林場熔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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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們就積極地參加勞動了。其後那一幕幕情景,現在想起來都覺後怕,但那時,麵對任何困難,我從沒想過退縮,以一種不知哪來的力量,一一地闖過去了。

我們去了沒幾天,就要把穀子從山上秦家坡生產隊背到山下一個院子裏。我拿了一個小喇叭背篼,跟著場裏一個小名叫花狗子的本地小夥子走到秦家坡。有人給我裝滿一背篼穀子,剛背起來,覺得還行,然而一上路,問題就出來了。當背不動想歇氣時,居然無法停下來,因那背篼上大下小,一停就會倒下去。也沒看見其他知青在哪裏(走的另一條路),隻有拚命喊花狗子等我。他幫我撐著背篼,我才歇了一口氣。走到“手爬崖”真把我驚呆了,那是個斷哨的懸崖!仔細看,才見旁邊有個很狹窄的、坡度幾乎是九十度、順懸崖而下的石縫。那就是“路”?還要背著這不能歇一歇、甚至不能晃一晃的糧食從這裏走下去?我簡直不敢相信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事!但,這不是天方夜譚,是現實!我必須背著穀子走下去,接受這“脫胎換骨”的第一次嚴峻考驗。我雖膽戰心驚,卻沒考慮過放棄。我背著穀子,一隻手讓花狗子拉著,另一隻手抓住崖壁,緊張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順著懸崖往下挪,居然走下去了!我長舒一口氣,回頭仰望著“手爬崖”,心裏充滿征服者的自豪。

在農場勞動中,一不小心把什麽地方劃傷了,就會化膿或經久不愈。一次砍地時,劃傷了右手無名指,就“灌指邊”(甲溝炎),十指連心,真是鑽心的痛,晚上疼痛得翻來覆去不能入睡。我不但沒因此休過工,晚上還照常跟著杜培吾她們一道去生產隊教夜校,教農村女孩兒們識字。痛得說不出話來時,停一停又開始教。女孩子們看著我那樣子,很緊張,我就衝她們笑,她們也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