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群落

字體:16+-

一九六九年底,宣傳隊解散,我回到鄰水古路公社插隊落戶。我給曉南連寫了幾封信,了解她的近況。無奈當時正處在“文革武鬥”時期,達縣地區交通很不通暢,郵件往來極不方便,我有幾個月沒有收到曉南的信。有一天,我到公社去趕場,突然間接到了曉南的信,這讓我欣喜若狂。但那封信拿在手裏薄薄的,拆開來一看,我整個人都仿佛掉進了冰窖裏——這是一封與我斷交的信!!我百思不得其解,痛苦中我苦苦思索了幾天,最後決定到萬源去找她。我無法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匆匆地,我便和知青朋友何六喜一起啟程了。坐了一整天的車終於到了萬源,可是剛歇息下來一打聽,才知道絲羅公社離縣城還有一百多裏不通汽車的山路。於是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出發了,翻了幾座大山,一直走到深夜才到達曉南落戶的生產隊。

那是一個人煙稀少的深山溝,周圍都是巍峨聳立的大山,隻有很少的田土可供耕作。那裏的農作物主要是馬鈴薯,隻能在大山裏燒荒種植,條件極為艱苦。絲羅的貧窮落後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想起她曾經告訴過我,她的林場在一個青山綠水的地方,那裏曾經是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麵軍的老根據地。絲羅公社應該風景秀麗,春光明媚,但是眼前的實際情況跟她的描述實在相差太遠了。我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把她遷到鄰水去,靠我近一點。

曉南完全沒有想到我會去找她。她不冷不熱地接待了我們,安排我們住下,說了一句“明天再談”就獨自到鄰居家借宿去了。在那裏,知青的生活作息也和當地的農民一樣,每天隻吃兩頓飯。因此,第二天等到曉南下班回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在曉南忙著做飯時,何六喜堅持要拉我出去走走,他告訴我他在曉南的書桌上翻看一本海涅詩歌集時看到一頁信紙,原來是另外一個人向她求愛了,估計她已另有男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