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遁入黑暗

2012:米歇爾與謝爾比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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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說他太聰明了,”謝爾比說,眼神瞥向一邊,“事實上,他不總需要這麽聰明。”

有人看到:房子後的空地裏有閃亮的車前燈,但那裏不應該有車;身穿白色襯衫、深色褲子的男人在淩晨3:00爬過了鄰居圍欄上的洞;被撬開的門;從臥室窗口射出的手電筒光;從排水溝探出的男人偷偷溜進了隔壁的後院;原先緊閉的大門打開了;站在街對麵樹下、身著藍色便裝的深色頭發男人緊盯著他們;院子裏的神秘腳印;從灌木叢向前衝出的男人跳上自行車;臥室窗口射出更多手電筒的光;下身著棕色燈芯絨褲和網球鞋的男人沿房子奔跑,藏到花盆後;出現在前門的人口普查員,想了解這棟房子一年裏住過多少人,但沒有機構進行過這項調查;他們的鄰居——一個34歲的男人在淩晨2:00身著內衣跌倒在房外,手腳被縛,尖聲呼救。

有人聽到:鋪有火山岩的道路上沉重的腳步聲;割破紗窗的聲音;重擊空調的聲音;損壞滑動玻璃門的聲音;劃損側門的聲音;呼救聲;扭打聲;狗叫聲;槍聲;女人長時間的尖叫聲。

但沒人報警。

這些都是案發後,警方在尋訪中發現的。在警方尋訪鄰居家時,他們偶爾會向警察展示擊碎了的玻璃或是破損的走廊燈。我通讀警方報告時,一開始為鄰居的不作為感到奇怪,最後對他們的底線感到愈發好奇。其中一些可疑行為出現在薩克拉門托人對東區強奸犯最為恐慌的時期,但他們仍然沒有報警。

“他一直在附近徘徊,為什麽報警的就這些人?”我問理查德·謝爾比。乍一看,謝爾比長相粗獷,正是退休後住到普萊瑟縣(PlacerCounty)的70多歲老警察該有的樣子。他個子很高,為人謹慎,當然了,左手無名指還短了一截,因為這個傷他差點沒當成警察。但他也有溫柔的一麵,藏在淡藍色的襯衫下和溫柔至極的嗓音中——我幾乎聽不清他說什麽。這樣一個人,在午餐時女服務員告訴他沒有檸檬了的時候,沒有顯出不悅,隻微微一笑,用輕柔的聲音低聲說道:“那就冰茶吧。”謝爾比承認自己在薩克拉門托縣警局任職期間多災多難,他在1976年秋天就早早地接觸到了這樁案件,也是最早意識到犯人是一個連續強奸犯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