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發覺,連續兩年,我的結婚紀念禮物都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與EAR有關。
“人們都忘了第一場戲裏的洛奇,就是他朝火車的方向走出去的時候,他的兩條腿不聽使喚了。他已經不是年富力強的自己了。外麵天寒地凍,他走得踉踉蹌蹌,連那幾步都要走不下去了。”
帕頓想用《洛奇》[109]的故事讓我振作起來,而我一直在給他講各種線索都陷入了死局。一般人在放棄前,可以麵對多少困難?
“但洛奇就是堅持每天早晨起床,做訓練,一遍又一遍。這跟查懸案的這幫人很像。你投入了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到處尋訪,用拭子取證,翻遍證物盒,挖掘新故事。然後,總是得出錯誤答案。你不會因此放棄,第二天早上,你還得醒來,衝好咖啡,清理清理桌麵,一切從頭再來。”
我發覺,帕頓也在說自己,說堅持要重返舞台做年輕喜劇演員的自己,不為錢財,直麵敵意。他心中燃燒著這樣的決心,也偏愛這種人的故事。我發現他在洗碗池前洗碗的時候,有時會動動嘴唇,但不發出聲音。
“你做什麽呢?”有一次我問他。
“練一個笑話。”他說。
從開始,到完善,再到反複練習。
“記得嗎?洛奇沒打敗阿波羅·克裏德(ApolloCreed),”帕頓說,“但他驚到他了,也驚到了全世界,因為他拒絕放棄。”
我們正在享用八周年結婚紀念日的晚餐。帕頓舉起紅酒杯,我知道他想讓我從死局帶來的無盡挫敗中振作起來。
“未來你會有自己的罪犯照片陳列庫。”他說。
“夠了!”我說:“別這麽說。”
他的初衷是好的,我知道。但我不能,也拒絕想象那樣的未來。
“我不想要罪犯照片陳列庫,”我說,“我隻想要他。”
說出這話的瞬間,我意識到那聽起來有多病態。但我的意思是,在EAR之後,我不能想象自己還會如此狂熱地調查某人,不能想象自己還會緊盯綠燈一路衝撞,不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