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的門

五、呼家堡的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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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在繩**躺著的呼天成扭了個身兒,坐起來了。他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顯得異常的平靜。他把幹部們重新召進屋來,大咧咧地對村秘書說:“根寶,給我弄根煙兒。”

村秘書趕忙從兜裏掏出一盒“紅塔山”來,那煙盒的封口已經撕開了,是早已準備好的。他遞上去一支,接著又點上火。呼天成吸了兩口,抬起頭,目光在眾人臉上撒了一圈,說:“說說吧?”

民兵連長呼二豹一下子跳起來了,炸聲罵道:“鱉兒作死呢!叫我說,捆他一繩,看他還操不操了?!”

呼天成看了他一眼,輕聲說:“坐下,坐下說。”

呼二豹一下子就蔫了,他乖乖地坐下來,不吭了。

呼天成又鼓勵他說:“說吧,繼續說。”

呼二豹吭吭著,臉漲得通紅,他想小點聲說,可他大嗓門吆喝慣了,不會小聲兒說話,隻好捏著腔說。他的聲音盡量往小處走,可聽起來竟還是紮紮窩窩、枝枝杈杈的:“我說,我是說……”他一邊說一邊看呼天成的臉,想從呼天成的臉上看出點什麽,可他什麽也沒有看出來,隻好接著往下說,“我有個好法兒,一繩下來他就老實了。就是用那種細繩兒,細塑料繩兒,拴住他的兩隻大拇指,隻綁這倆指頭,別處不動他,而後把狗日的吊起來,日弄到梁上,也不用吊太高,隻一磚高,將巴差的似挨地似不挨地,讓他往下蹭了,蹭一下‘胳肢’他一下,蹭一下‘胳肢’他一下,光往癢處‘胳肢’……用不了多會兒,一頓飯的工夫,他就老實了,保管叫他服服帖帖的。這個法兒沒法驗傷,誰也驗不出來傷在哪兒……”呼二豹說著說著,眼發亮了,他直了直腰,望著眾人,還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嘴唇。

一時,屋子裏靜了,沒有人說話,誰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呼天成淡淡地說:“往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