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日本

9 在两个男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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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就开始了三方面的协调。

英国设备由一个叫“横山组”的公司负责安装,横山老板心里实在没有数、最复杂的设备形状如何?该用多大的起重机?都想当面间个清楚明白。

工场长一听说有几个重要数据对方报晚了,以至加工出的架台承重能力不够,可能经不住地展之类的冲击,顿时变了脸色。

不起址对不起!”戴维连忙诚心诚意地检讨,“因为是老板亲自过来签合同,他不懂技术,所以给你们添了麻烦。我一定在此期间全力挽救”

“说得倒简单,”题目组的技术员,负贵基建的中川趁机发难,“由此造成的经济损失谁来承担?”

“这个”

戴维搓搓手又搔搔头筹莫展的样子,显然这问题不在他职权范围内。

“这个疏忽双方都有责任”我插了几句公道话,“因是专门为川野制造的设备,沃思特投产后才能报来移载机的尺寸和重量。而我们要抢在本月的连休期完成架台基础, 自己估算的数据当然免不了误差”

“你是我们公司的,怎么可以替英国人说话?"

中川立刻把矛头指向我。

虽然是一个集体排他性的社会,这类个人情绪的爆发却极为罕见几种语言混杂在一起交流,也很难把各自的思想都准确明晰地表达出来

在这种情形下。柏原像最优秀的日本人那样反应敏捷,立刻设法采取行动,既不使自己一方的利益再受到危害。又想给无法信任的对方留一点面子。

因此第二天戴维将自己核算下来的数据交给他,声称找到了最方便最省钱的架台加强办法时,工场长的回答简直模棱两可。

我冷眼旁观,早知道人家是把权宜之计交给横山了。

但并不在乎面子而要解决问题的戴维却不能理解这种姿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说服别人,无论别人听不听也要坚持己见,那份固执真让人目瞪口呆互

滔滔不绝的英文和含糊其辞的日文形成两股互相制约的力量,反倒弄得大家疲劳兮兮,

柏原认为这是双方在经营思想和谈判风格上的不同,但他又无法有效地向英国人做出解释,只好一笑置之。

横山和中川却不买帐,先是暗暗私语,继而窃笑不止,到最后欺负对方听不懂,干脆公开嘲弄之

一直在小心翼翼照顾彼此情绪,尽量周全详细地做出翻译的我,不免窝了一肚子火

这种对立的情绪到次日已发展为公开的敌意

戴维去现场勘察看见封了顶的新干燥室就叽哩咕噜地叫起来:

“高度高度可能不够这种结构复杂的多层箱式干燥房,高度一旦出现问题。相互之间的制约关系就得重新改变!最好预先采取措施,留出余地,比如锯掉那根大梁”

“不行!那样应力太集中错开主体位置的办法也挺麻烦。”横山不无担心。

“决不可能!”中川一口否认,“这是根据你们移载机的高度来设计的,不会出任何问题”

戴维还不大相信,希望能当面复核这个要命的尺寸。但他打着手势要求了半天,反而招来那两人的耻笑:

“你瞧!这人多傻万我们根本不会听他的,他还在那里说个不停!”

“是啊!现在才谈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啦?”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身面出地指责:

“太不讲礼貌了里人家千里迢迢,是来帮助我们解决问题的!这种态度像话吗!”

柏原忙喝止他们,命令立刻复查尺寸,但我已经生气地走到一旁。

工场长抛开众人跟过来,放缓了语气安慰我:

“别计较他们的态度,英国方面配合不及时,大家自然心存不满啊”

“我尤其不喜欢你们这种对待人的态度里”我扭过身来气呼呼地说,“这次时间短,任务急只要能及时发现间题,妥善加以处理就行了嘛!英国方面现在又花钱又派人地专程来解决 已经表明了负责任的态度和况人家完全是为你们想,即便提出的方案不合你们的心意,也不该如此欺负人啊!”

“为什么要说你们?”柏原的眼神异常亲切,“难道梅就不是川野的技术人员?”

“技术人员都该凭着自己的反知和正义感来说话’,我背过身去,自嘲地笑道:“我是问心无愧呀!但在某些人眼里也成了嫌疑份子啦”

那边尺寸已复核完毕,是中川爬木梯用标杆丈量的:48米,而移载机的高度为465米。

戴维眨巴着眼不再说什么了,中川则得胜回朝。

在场的人各具情态,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该作个现场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