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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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並不總是平靜。

秦笙出海的日子,珍珍孤獨而寂寞。離別使她苦惱,也使她脆弱。她伏在窗台上,呆呆地望著小白河。她盼望河水嘩啦一響,冒出丈夫的腦袋。然而總是楊柳殘月,流水清風。

如果僅僅如此,珍珍也能忍受,丈夫早晚要回來。問題是她還麵臨著考驗。小厲常常到她屋裏來,並且在她最痛苦、最難熬的時刻出現。厲宏良在班上最小,讀書時像一個小弟弟老跟著她。珍珍從來沒有把他當作一個男人,或者說有威脅的男人。但是,秦笙不在家,小厲好像變了。小厲坐在床邊,瘦弱的肩膀不住顫抖,臉頰發高燒一樣潮紅。躲避珍珍的目光,垂著頭凝視自己的腳尖。然而他身上似乎有強電流射出,叫珍珍心驚膽戰。

小厲你怎麽了?

不怎麽了。

小厲你回家吧,夜很深了。

嗯,再坐一會兒。

那時候珍珍覺得小厲是一隻燒紅的煤球。假如他跳起來,撲入珍珍豐滿的胸脯,珍珍就會燙得尖叫。這種情形延續著,危險漸漸迫近。珍珍渾身燥熱,難以抵擋小厲無言的進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失足,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她想抓住一件武器,或者抓住一隻救生圈,保護自己不被欲望的洪水吞沒。

她抓到了那件東西。

秦笙的船每到一個港口,就寄來厚厚一封信。信越積越多,珍珍把它們裝在一隻皮鞋盒子裏。孚德牌皮鞋。主人穿著它浪跡天涯,寄回來滿滿一盒子信。珍珍抱出皮鞋盒子,放在桌上打開。小厲你看啊,秦笙寄給我那麽多信!珍珍眼睛裏放出異樣的光彩。我讀給你聽聽,他寫得真好,小厲。於是,她捧出扭轉乾坤的第一封信,充滿**地朗讀起來。讀完一封又一封。真摯的愛情在一頁頁信紙上跳躍起永恒的火焰。

小厲終於走了。他怨恨地瞅著皮鞋盒子,長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