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台的後台

留給“茅草地”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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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曆史出:現了昏暗,人們就把責任歸結於這段曆史的直接主導者,歸結於他們的個人品質德性,似乎隻要他們的心腸好一點,人民就可以免除一場浩劫災難。但我以為原因不完全是如此。

從“四五”運動到“三中全會”,我們民族正在恢複生機。一場大手術之後,人民漸漸停止了痛楚的呻吟,恢複了平靜。人們想查一査環境,查一查病史,看那個毒瘤是怎麽長出來的。我們當然首先會把目光投向年長的一輩,投向那些曾經教誨過和領導過我們的人。

我當過知識青年。我知道的一個國營農場有個負責人,是部隊轉業幹部/對手槍和綁腿有深厚的感情。他身先士卒,幹勁衝天,在太辦農業過程中流下辛勤的汗水,對親人和下屬也要求得十分嚴格。但他好幾次晚上提著槍,用“廣習”的辦法來考驗下屬的“階級立場'他看不慣青年男女的談情說愛,有次為了追捕一個“違禁”幽會的小夥子,竟一氣跑了幾裏路遠……:結果很多幹部和青年都怕他。

在我還訪問過的另一些農場裏,也有一些老資格的革命戰士。他們立誌務農,比起那些貪戀沙發與臥車的人,他們是有朝氣,有事業心的。但他們中的相當多數曾不懂經濟,不善管理,結果地上草比苗高。有一個農場發放寒衣,得靠領導的“老紅軍”麵子四處募捐求援另有一個老場長,有錢大家用,有煙大家抽,對供給製和“大鍋飯”一往情深。但正是這種平均主義,使職工們的積極性日趨低落……

這些人的故事就像代數中的“同類項”,鮮明地顯示了共同點。他們像一個個音符飛出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旋律;像一個個散點,逐漸連成了一道清晰的軌跡——於是,我就有了筆下的“張種田”。

我本來可以把張種田的優點都挑出來,把他寫成一個叱吒風雲的英雄戰士,寫他身經百戰艱難創業,與人民群眾血肉情深,在反動幫派勢力的**威之下威武不屈等等。當然,為了讓他更生動,也可以寫一寫他性格上的小缺點,寫一寫他對任何事物都有一個曲折的認識過程……這樣寫當然是可以的,我也這樣處理過一些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