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台的後台

米蘭·昆德拉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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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界這些年曾有很多“熱”,後來不知什麽時候從什麽地方開始,又有了隱隱的東歐文學熱。一次:一位大作家非常嚴肅地問我和幾位朋友,你們為什麽不關心一下東歐?東歐人的諾貝爾獎比拉美拿得多,這反映了什麽問題?

這位作家擔心青年人視野褊狹。不過,當我打聽東歐有哪些值得注意的作品,出乎意料的是,這位作家與我們一樣,也未讀過任何一部東歐當代小說,甚至連東歐作家的姓名也舉不出一二。既然如此,他憑什麽嚴肅質問?還居然“為什麽”起來?

有些談話總是使人為難。一見麵,比試著亮學問,甚至是新聞化的學問,好像打撲克,一把把牌甩出來都威猛駭人,語不驚人死不休,人人都顯得手裏絕無方塊三之類的臭牌,非把對方壓下一頭不可。這種無謂的挑戰和征服,在一些文人圈並不少見。

有服裝熱,家具熱,當然也會有某種文學熱。“熱”未見得都是壞事。但我希望東歐文學熱早日不再成為那種不見作品的沙龍空談。

東歐文學對中國作者和讀者來說也不算太陌生。魯迅和周作人兩先生譯述的《域外小說集》早就介紹過一些東歐作家,給了他們不低的地位。裴多菲、顯‘克微支、密茨凱維支等等東歐作家的作品,也早已進人了中國讀者的書架。一九八四年獲得諸貝爾文學獎的捷克詩人塞浮特,其部分詩作也已經或正在譯為中文。

卡夫卡大概不算東歐作家。但人們沒有忘記他的出生地在捷克布拉格的猶太區。

東歐位於西歐與蘇俄之間,是連接兩大文化的結合部。那裏的作家東望十月革命的故鄉彼得堡,西望現代藝術的大本營巴黎,經受著激烈而複雜的雙向文化衝擊。同中國人民一樣,他們也經曆了社會主義發展的曲折道路,麵臨著對今後曆史走向的嚴峻選擇。那麽,同樣正處在文化震**和改革熱潮中的中國作者和讀者,有理由忽視東歐文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