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索倫河穀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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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要武被黃紅攙扶進了榮院大門口。正是殘廢軍人到自辦的小工廠上早班的時候。盲人手持長竹竿,敲敲打打,撥撥拉拉,象工兵在探雷。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趴在盲爸爸的背上,用各種口令指揮著爸爸前進。一輛輛手掐車拐彎抹角魚貫而行,有幾輛上還坐著上幼兒園的小孩兒,當手搐車從步行的孩子身邊一掠而過時,車上的孩子竟自豪地唱起了歌:氣……啊,搐籃,馬背上的搖籃……”那手搐車並不象掐籃,而象船。上坡了,一輛輛搐車便象遇了頂風的船,慢下來。有個肩挎雙槍的小男孩在爸爸的車上瞅見。了丁要武,他用木槍瞄著丁要武頭上的紅星唱起了“紅星閃閃,放光彩……即啊,榮院的早晨,一束束鬆針柏葉在朝陽裏蓬勃地閃著光亮。

丁要武和黃紅在肅靜得象實驗室的小屋裏找到了於榮敏,一個頭發灰白,眼睛明亮,身材極普通的小老太婆。丁要武接連打了兩聲招呼,她連頭也浪抬,照樣打著算盤。他走到跟前大聲說了兩句,她才抬起頭。她說話聲音很大,好象生氣了。

他客氣地說:“我們找於榮敏。”

“我聽不見!”她指指自己的耳朵,“你們大概覺著這屋很靜,我耳朵裏可有三四種聲響―飛機在屋裏飛,嗚隆嗚隆的,海潮在屋裏渡,嘩啦嘩啦的,還有‘秋涼’在屋裏哄,吱兒吱兒的一一你們得大點聲說!”

原來她耳朵裏有那麽多聲音1他大聲說:“我找於榮敏墾”聲香太大,象打架。

“找我啊。”她很平常地指指椅子叫他坐下,看來常有軍人找她。看完參謀長的親筆介紹信,她平淡地說:“我的事不值得一講,如果你需要,說說也沒關係。你想了解哪方麵的?”

“於師傅,您耳朵怎麽會有三四種聲晉?”

“抗美援朝那年我在前線當廣播員,天天用英語對獎國鬼子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