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索伦河谷的枪声

5

字体:16+-

三角形的队伍变成了菱形,狗在前,人居中,驴断灯火减弱了,因为杜林那盏灯掉在雪里时炸碎了玻璃就再也点不起来。他索性把坏灯扔掉,闭了眼眼着。

老张走后,杜林把正副班长之外的八个兵编成四组,每组一天轮流帮哑巴干活,哑女每逢有事却总好值接找牛裤。最近一次,杜林瞧见哑女交给牛森一张纸,牛梅悄没声地把纸揣进兜里,趁牛称把棉袄脱在**到外屋洗脸的工夫,杜林摸出那张纸一看,不禁大怒。纸上画着三幅画:第一幅是哑女在想心思,头上升出一个烟圈,圈里是张男人的脸;第二幅是张拾元的钱,第三幅是一对丰满的**。杜林在当晚的班务会上点了牛梅的名:“从明天开始,牛称不许到老张家去了,帮哑巴干活的四个小组变成三个,不论谁,不准单独和她接触!”

“为什么单不许我去?”牛称当场质问。

“怕出事!”

“出什么事?”

“你自己明白!”

“我不明白!”

“装糊涂!”

“社―”牛称差点没值呼出杜林的名字,班长,你把最后这话再说一通!”

“再说一瘟有什么了不起?”杜林不屑再说一盆,怎么能受牛稗的指挥?!“不是跟你摆资格,外逃犯怎么样,一撅尾巴也能看出他拉几个粪蛋,亲手抓过一个,二等功立了,不哄提干‘冻结’,恐怕不会以现在的身份跟你说话了!”

“混蛋一个!”牛森怒不可遏地推起了袖子,被老兵们拉住了。

“我不跟你吵,有你后悔的时候!”

牛称不吵了,眼里闪着不可思议的火苗,鼻孔翁动,嘴唇紧闭,那形象使杜林暗暗产生了恐惧之感,他趁机结束了班务会。

刮了一天的大风雪故意凑热闹似的嗽嗽叫,杜林和牛称谁也睡不着。深夜,杜林刚入睡,啃兵惊慌地跑进来:“班长,哑巴突然喊了一阵便浪声了!”

杜林惊出一身冷汗,布置啃兵立即归啃,连忙又叫老兵和他一块赶到哑女家。

哑女家灯亮着,杜林敲了一阵门浪人应。他不敢贸然进女人的屋,用草棍把窗纸扎了个小眼往里看,冷丁抽了口凉气:哑女早产了,母子俩还连在一起,不知死活。

杜林立就不敢看了,这种事对他比抓越一境犯难多了。他站在窗外搓手、打转,等老兵进去给母子俩盖上被子才进去。他象抓特务那样心突突跳着,摸了摸哑女的胸口,象触电一般赶紧抽回了手:“还括着!”他不知该怎么办,只觉得屋子冷,便点火烧炉子。屋子暖了,婴儿哇地一声啼哭,把连在一起的母案叫醒过来。

哑女聋头垢面,身带血污,一脸痛苦,瞧见两个手足无措的兵,慌得连忙把他们撵到屋外,一应事情她自己很快处理完了。婴儿一声接一声不停地哭啼着,哑女朝外屋的杜林比比划划、拍胸掐头、张嘴瞪眼,哇喇一阵之后做了个咽气的动作。杜林猜不出全部意思,只断定了一点,婴儿需要吃奶,不快点弄来奶就会饿死。他派老兵回班叫炊事员给婴儿做点能吃的东西。炊事员琢磨了半天,做了碗稀面糊糊。端来一试,婴儿不吃,还是不住声地哭。哑女又哇喇哇喇畔起来。

远离村庄,大风雪之夜哪儿去找奶哟。急迫中杜林忽然想起牛髯让家里寄过奶粉,兴许还有剩的,但一想自己曾为此事批评他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今晚班务会上又差点动手,怕牛髯不给面子,便畔李老兵回去问。

李老兵回去一看,牛森不见了,问遍全班,谁也不知他哪儿去了。厕所、岗楼望架找遍了,都没有。

“牛―髯―!”李老兵站在院子里呼吗,哄声被大风雪吞没了。

“牛―称―!”杜林把全班都哄起来齐声呼喊,还是得不到回音。

不祥的预感袭上杜林心头,他带领全班在尖啸的风雪中四处查找牛髯,最后发现一行脚印奔江边而去,但走着走着,好不容易才发现的脚印被风雪扫没了。马灯、手电照了又照,也没发现往回行的脚印。东南西北,天上地下,到处风雪迷蒙,分不清哪是国境线。从纵深距离判断,已经到了主航道中心线,甚至过了一点。从迹象看,牛髯是奔外国那个镇子去了!迷路是不可能的,他,外逃了?!

杜林慌忙带人跑回啃所。一查东西,牛梅的冲锋枪和子弹都不在了,小仓库也被翻个乱七八糟,杜林发现自己提包里的一条人参烟和两瓶龙泉酒也没了。“牛辑外逃了!”平时老练得象个政委一样的杜林,立时象遭五雷击顶似的,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