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索倫河穀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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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是千裏馬常在而伯樂不常有。冼文弓聽張久光的話,去了幾趟劉明天的飼養室。每去都有新的發現。劉明天不僅會製做洞簫、橫笛,還會安電燈、裝土電話、嫁接果樹,他常給人理發、修鞋,連站崗的鬧表撥壞了針也找他修,他象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誰下指令他都工作,速度都是那樣不緊不慢,態度都是那樣不冷不熱。誰說他學雷鋒,他矢口否認,說是為了學手藝。誰要和他鬧著玩說,“劉老兵勞改改出癮頭了”,他也不怒,不鹹不淡說:“犯了罪不贖會問心有愧的。”“愧”字很輕,但卻儀得邢麽長,其中明顯含有針對他人的意味。他針對的是誰?那人因何有愧?

尤其令冼文弓深思的是窗台一棵孤獨的黃豆―種在瓦盆裏,已經一尺多高了。瓦盆靠著的窗壁上豎劃一條刻度線,從下往上,第一個刻度點上標著種子入上和發芽出土的時間,一直到跟豆秧平齊的刻點上都標有時間。問他,他說種著玩的。最不愛玩的人把自己認具做的事說成玩,這是什麽心理呢?肯定是未遇知音,不屑一談。他變得對人這樣冷漠難道僅僅是監獄的磨難嗎?養抱子、種豆、做那麽多於他人有盤的事情,說明他是酷愛生活的。酷愛生活的人卻緊閉自己的心扉,一定是因為曾經最信任過的人失信於他,因而對其他人都失去了信任。那麽他曹最信任的是誰?

談起劉明天的情況,王自委又很同情;“也夠倒黴的,一個車禍把誌願兵、黨票和對象全丟了,兩個哥哥隻說上一個媳婦,家裏也沒人幫他的忙。馬上就要複員了,支部書記抬抬貴手,再給他張黨表算了。他精神雖然不振,好事還做了一些,群眾不會有意見。”

冼文弓也閃過這樣的念頭,王自委先提出來了,他很意外:“那麽誰當介紹人!”

“我當!”王自委很高興,“上次就是我介紹的。早旗早研究,複員前就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