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馬、一頭驢拴在木柵欄上,正吃著草,地窨子裏傳出麻將的洗牌聲音,伴隨洗牌的還有贏家唱的牌歌,純粹的賭博歌詞有些粉(黃):
十一月探妹天寒涼,
我與小妹打麻將,
輸了還給你,
贏了躺在床。
王警尉唱得更粉是窯調,學會下流的歌謠前提經常逛窯子,而且嫖的是雛兒,不然學不到這些曲兒:
哥哥你攆我進了高粱地,
小奴家回身脫了衣,
又白又胖又胖又白,
就等你前來把奴抱起……
夏小手愛聽且不會唱,勉強湊上兩句:
小奴家,小奴家,
小奴家今年正二八……
“忒!”王警尉輕蔑地笑,說,“一聽這麽唱,你就沒見過啥?”
“小瞧誰呀?咋沒見過?”夏小手擺起老嫖客資格,說,“我睡過大鼻子(俄羅斯)妞,開過洋葷!”
“就你這樣還開洋葷呢,鬼信!”王警尉邪了,橫豎看不起裁縫夏小手,無論是牌桌上,還是逛窯子都認為他啥也不是,早年亮子裏有兩家俄羅斯妓院,有錢人才逛得起。王警尉當警察前隻是果木屋子(水果店)
的活計,每天開板去搬菜簍,傭金不多人很窮,自然逛不起價錢很貴的外國窯子,裁縫說他逛過吹牛吧,譏嘲道,“哼,有駱駝不吹馬。”
“你不信?洋妞啥味我說得上來你說不上來。”夏小手抽幾下鼻子,像是在聞俄羅斯妓女的身體,說,“香,打鼻子!”
“搬屁股逗嘴不知香臭,誰不知道大鼻子女人臭,狐臭!你卻說香。”
王警尉嘴損,一般人扛不住他三七疙瘩話貶損。
夏小手使用剪子的手靈活,與之比較嘴笨,他自然鬥不過警察,嘟噥道:“不信拉倒。”
“純粹的大鼻子女人皮膚白,大多數都有狐臭。”王警尉談洋女人顯然比裁縫專業,俄羅斯妓院撤出三江幾年了,做了警察的王警尉有能力嫖妓卻沒在本地嫖到洋妞,後來在哈爾濱出差逛了俄國人的妓院,聞了她身體的曲折處,味道不臭,不過還是有味兒,“水蒿味兒還差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