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猎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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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到十七岁,赵永和近距离接触两个女人,一个大奶子女人,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孩,她们的出现说缘分不能包含全部意义。如果谈对两个女人的感觉,赵永和感到她俩是自己一只左手一只右手,相同没有远近、轻重之别。

“我会训鹰。”丫蛋儿说。

“啊,你会?”赵永和惊喜。他因年纪的关系没见过鹰把头,却见过训狗,想像的鹰把头应该是长须飘飘的长者,生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无法跟前柔弱女子对上号,他说:“女鹰把式?”

“有什么稀奇,俺村多得是。”

“女子训鹰?还是稀奇。”赵永和脑海不灭的鹰爷形象,鹰王就该是男人,擎鹰捕猎就该是男人,弱女子训鹰无法想像。

“你别不信,我会训鹰。”丫蛋儿说。

羸弱女孩丫蛋儿意外被獾子咬伤,毁坏下身的严重后果她还不清楚,父亲花把头告诉她,应该娘告诉她的事情因为没娘不得已爹告诉她:你这辈子不能生孩,不能做媳妇。丫蛋儿慢慢才明白,身体怎么啦。她对爹说:

我不嫁人啦,我跟你爹学训鹰,当鹰把式。父亲为有这样勇敢女儿无比欣慰。可是,训鹰行当苦啊,一个女孩怎么受得了?

“爹,我想当鹰把头。”

“有志气,闺女!爹教你。”花把头为有这样女儿感到骄傲,说。

打造出一个鹰把头,要从基础学起,就是说要迈进猎鹰圈的门槛,敲门不使用砖,要用江湖春点,譬如:跳拳近距离跳或飞到人手上;砸桩在空中直线大头冲下攻击低空或地面的猎物;开食新到手的开始吃东西;打条排泄……然后是拉鹰,熬鹰,放鹰。丫蛋儿苦练三年,成为蘑菇屯最年轻的女鹰把式,打算冬季去架鹰捕猎,还没熬到那个冬天,父亲刺猬一样滚落石砬子……

“怎么没就见你的鹰?”赵永和问。

父亲出事她放弃冬天鹰猎的计划,全力以赴侍候他,鹰提前放飞掉,所以没有鹰。

“你要用鹰,我给你训一只。”丫蛋儿说。

猎帮的规矩赵永和学会遵守,凡是打猎的事情不能擅作主张,赵老白是父亲,更是炮头,打猎使用什么方法,什么武器,都由炮头决定、安排,炮手只有老牛赶山听喝的份儿。赵永和倒是想拥有一只鹰,打猎时用它,平时架在胳膊上,人前走走好不威风哟!

他们有时在一起说说唠唠,引起父母注意,始终未定夺的而事情缠绕着,是否娶丫蛋儿决弄清事实。赵冯氏单独跟花把头女儿谈,她说:“我问你,丫蛋儿。”

“大娘问啥?”

“呜,你不能做媳妇?”

“先生(大夫)说的。”

“不能生养?”

“嗯,是的。”

赵冯氏坚持弄清楚实际情况,亲眼看了才相信,她说:“脱了,脱了裤子我看看。”

“大娘……”丫蛋儿羞于亮出被獾子破坏的部位,她自己都不敢看,有时无意识触碰到它,全身哆嗦不止,野兽袭击太可怕了,“别看了大娘,吓着你。”

赵冯氏坚持看。

丫蛋儿迟疑半天,最后让赵冯氏看了受伤部位,吓得她冷汗直冒,现实生活中,见到被野兽袭击致伤的人:黑瞎子舔去半张脸的,貂咬去手指头的,鹰鹐瞎眼睛的,豺咬碎卵子的……有些只是听说未真看到,给獾子伤成这样,还是个女孩令人震惊。

“真吓人。”赵冯氏对丈夫学说见到骇人一幕,仍然惊魂未定,“整个浪儿(全部),要坏了。”

“不能生啦?”

“还生什么,疤疤痢痢……”赵冯氏找不到恰当的词汇来形容一个女孩的私处,说,“这辈子确实不行啦。”

“噢!”

“可惜了那副小模样,画儿似的俊。”她深深遗憾地说。

“唔,要么说人别长得太周正,一点儿不缺彩不好,早晚有一站(劫)。”

赵老白迷信,信这毫无道理的“美人必有一劫”的迷信说法,“我们看到几个这样的人……”他举了三江地区几个女人命运多舛的例子,因美丽遭难英年早逝、暴死、被杀、被休……“丫蛋儿长相太好了,躲不过坎儿。”

讨论“美人必有一劫”没有意义,赵冯氏即使承认丈夫说的对,也不希望惨事发生在丫蛋儿身上,毁坏不止是一个美女,是一桩婚,一个儿媳妇,她说:“耽误事不是吗!”

“谁说不是。”

“要不的今年冬天就能给他们办喜事,明年抱上大孙子。”赵冯氏想得很圆美,说。

“做梦。”

“是做梦,败家的獾子……”赵冯氏骂野兽,罪魁祸首獾子挨骂,她说,“唉,没缘分啊!”

赵老白帮着夫人叹息。

“过去没跟丫蛋儿在一起不知道,太好一个孩子,懂事会办事,管家是把好手。”赵冯氏看到一个女孩才能,像是随便说的话,成为一种预言,未来花把头的女儿成为赵家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