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人似乎十分简单,也没影视作品里描写的那么复杂和浪漫。说我们之间一见钟情也好,萍水相逢也罢,总之我们相爱了。
“困境中的人,伤心的人,拥有一朵花,感觉也是拥有了整个春天……那么你的心就给了另一颗心——一座真正的天堂。”(王彤语)
王世喜送给我一座天堂。
他带我去理发店,王世喜要理发,让我去烫头。之前,我看过电视上好多女人的头型都烫的非常漂亮,可到底怎么烫头自己还不知道,心里也特别羡慕城里的女人头发一卷一卷的很漂亮。我想,烫头就烫头,回家大不了被丈夫骂一顿。但自己也算没白来一趟北疆市,大着胆子和王世喜走进了理发店。
烫发原来是这样一番景象啊!好多女人坐在吊着的铁圈下面,头上夹满了夹子,脖子上围着一条白毛巾,理发员一会儿拿开夹子看看,我有点害怕。
“她们干什么呢?”我问王世喜。
“烫头呢。”
“烫头?可那是……”我迷惑不解。
“那个夹子上有电,是用电加温头发才能出卷。”他耐心给我讲解。
“王大哥,我有点怕。”女理发员看到我惊慌的样子,解释说,“一点也不疼,也电不到人,没关系,来,我帮你洗头,卷杠子,很快就烫完。”
我想已经来了,就烫吧。
心里忐忑不安,只好让理发员为我洗头,卷杠子,然后,也和那些女人一样,坐到铁圈下面,上了夹子,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理发员拿下了夹子,因为热的实在受不了了,晾了一会儿,她又为我重新夹上,又过了一会儿,热度便又上来,她把夹子拿开,让我到门口去晾晾,晾凉后,她把杠子打开,别说,虽然遭了一阵罪,可满头都是卷儿,理发员让我自己洗洗,她为我梳开了卷,让我照镜子看看。
“好不好?”理发员问我。
嗬!抬头看看镜中的我,和进来时真是大变了样。人靠衣服马靠鞍。猪八戒打扮上赛天仙,还真说对了,自己从上午换上衣服,现在又烫了头,真像换了个人似的,我对着镜子满足地笑了。
这时,我看到了王世喜也理完了发,他看到我烫完头后的样子,满意地笑了。
我们回到了旅社,他让我换上新买的水粉色衬衣,兰凡尔丁裤子,新袜子,新鞋,站在王世喜面前,让他欣赏。
“金辉,你太美了!”他抱着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情不自禁地说,“真的,你现在走在街上,谁也不会看不起你,我都担心,后面会有好多男人跟着追你。”
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说我美,真是受宠若惊,心里美滋滋的。因为这是自己二十八岁第一次尝到被爱的幸福。从来到北疆市见到王世喜开始,他让我体验了那么多第一次——
第一次看到美丽的松花江。
第一次吃那么丰盛的菜和喝啤酒。
第一次睡松软席梦思床。
第一次进浴池洗澡。
第一次买这么好的衣服。
第一次买高跟皮鞋……
第一次烫头……
真是让自己一下子承受不了,我真的好感动,好感动。
直到那时,自己才知道被男人受,被男人关心是什么滋味,才感受到什么是爱情,才知道什么是生活中的享受。原来认为结过婚的人不会再产生爱情了,爱只属于那些未婚男女。没想到爱情的丘比特之箭也射到了自己心里。
“金辉,”王世喜看到我因兴奋而陶醉的样子,说,“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跟我去煤海市吧,到那干点啥,我会全心全意地帮你,这样我们也好天天见到,免得彼此牵挂,彼此想念,彼此担心,你说不好吗?”
“煤海市?比宝清大吗?”我问。
“煤海市是新兴的矿区,外来人口非常多,钱也好挣,到处都是煤矿,煤矿工人都是盲流,是个挣钱的好地方。”
“我去能干啥?”我说,“我没技术,又没能力,不像在宝清,人熟地也熟,一年有吃有喝有钱花,我不去啦。”
“为什么呀?”
“我家三个孩子,还有丈夫,有家,我不能扔下家不管。”
“那好办,只要你同意,我可以想办法把家帮你搬来煤海市,给你丈夫找份工作。”
“啊!你不要命啦。”我听此大叫起来,说,“你可不知道我丈夫有多唬,他喝完酒自家的房子都能点着,如果要知道我们俩的事,还不用刀把我们俩杀了,那可不行,坚决不行。”
王世喜沉默起来。
我内心感到一种寒意,他似乎也觉得想的太荒唐。
换完衣服、鞋、又烫完了头,他一定要带我上街看看效果,我不好意思地说:“王大哥,我怕不适应,到街上在众人眼下不会走路怎么办?”
“傻丫头,人要生存,就要学会适应环境,人往高处走,鸟往亮处飞,你要一辈子生活在山沟里,永远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手针做的千层底布鞋,甘心吗?人生的路还长着呢,你不要总把自己束缚在一个生活模式里,要学着开放,学着适应环境,现在中国已经改革开放了,涌现出好多女厂长,女企业家,女强人,你也向人家学学,才不会被时代淘汰。也许你也有机会成为一个女强人!”
听完他这番鼓励的话,我沉默了许久,反复思考他的话,虽说有些名词不太懂,可大概意思自己心里是清楚的,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性格决定自己是一个不甘沉沦和寂寞的人,如果不是自己有野心,本来在农村日子过得也不错,干吗要跑出来寻找挣大钱发财之道呢?
“走,金辉,我们出去转转。”王世喜打破了我的沉思,他看到我一脸的犹豫,一脸的无奈,劝我说,“找家饭馆吃饭,然后再去找一家有火炕的旅社,免得你睡不习惯软床。”
我本来想对他说明天早上要回宝清,可心里又舍不得离开他,既然来了,也不在乎多住一个晚上。
那时自己非常傻,压根儿没有想过男人为女人付出为什么,也没有渴望和自己所爱的男人发生点什么事,认为只要心里喜欢对方就是爱,其他什么也没想过。
我们到街上找了一家小饭店要了四个菜两瓶啤酒,边吃饭,王世喜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王大哥,你干吗老看?”我被也看得莫名其妙,红着脸说,“明天我想回家,都出来三天了,不知道孩子大人怎么样,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家,从来没有扔下这么久。”
话虽这么说,可是,平心而论,自己也不愿意这么快和他分开,可每当吃饭时就想起孩子,不知道他们在家吃没吃饭。回到旅社,躺在**睡觉时,摸不到身边的两个儿子,就睡不着,恨不得马上回家,可眼前又闪动着王世喜的影子,觉得人家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又喜欢自己,爱自己,他给自己的爱,正是自己追求已久的想得到的那份爱,刚刚得到,自己又舍不得放弃。真是极矛盾。二十八岁的我,第一次被男人宠爱,第一次产生对男人的依恋,自己感到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少女的初恋阶段,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对自己都是那么新奇,那么美好,真不想那么快就失去这一切。
“辉。”王世喜马上拽住我的手,直接亲昵地叫我辉,说,“我不让你走,我们好不容易见面,再在一起呆两天吧,你就忍心让我伤心?”
是啊,我也觉得好像欠了他什么,点点头说:“好吧,住两天。”
“来,辉。”他开心地端起了酒杯,说,“为我们的相识相爱干杯。”
我们的心灵是那样的契合,又像水流到一起,高兴地浅酌对饮。
吃完晚饭,我俩牵手走出饭馆,在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自己第一次这么大胆地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男人牵手而行,心里非常自豪,许多路人也向我们投来了羡慕的眼光。也来了勇气,竟像年轻的情侣一样,挽起了王世喜的胳膊,大大方方地挺胸抬头,心里想,自己以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情侣散步,花前月下,今天,自己也尝试了情侣散步的滋味。
他带我走到北疆市第二医院附近,他告诉我,这周围旅社非常多,既干净又便宜,都是火炕,住着非常好,我啥也不懂,只好一切听从他的安排。让我站在街上等他,然后拐进了一条胡同,进去了有一会儿,他才笑眯眯地走出来,我问他干啥去了?
“找旅社。”他说着拉起我,说,“走,进去看看行不行,如果你说行,我们今晚就搬过来住。”
我和他走进了那条小胡同,看见了一个挂着旅社牌子的小平房,房东是个老太太,好像和王世喜认识,她见我就说:“我听小王说这次是带媳妇一块来的,到二院看病是吧?”
老太太的话把我说愣了,我迷惑地望着王世喜,他向我点点头。
“大娘,谢谢你这么热情。”我只好承认,说。
“上次你婆婆来看病就住在我这儿,回去小王没跟你说?”老太太对我说起那一件事,看起来他们早熟悉。
我猛然省悟,他是以夫妇名义登的记,我急忙说:“喔,讲过讲过。”
老太太为我们打开门,我进去一看,房间只能住下两个人的小火炕,地上有一个方桌,上面放着暖瓶、茶碗,被褥很干净,间壁墙是用胶合板隔的,不隔音,其他都非常满意。
王世喜和房东老太太去办理住宿手续,我心里非常害怕,因为自己明白,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像夫妻一样住到一起,我又兴奋又激动又害怕,有了新婚第一夜的感觉。因为婚前受污辱,所以结婚时已经没有新鲜感。今天,终于找到了新婚第一夜做新娘的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渴望得到什么还是积压在心中压抑很久的爱情火花被点燃了,一直脸热心跳。
办完住宿手续后,他回到房间里,看到我不自然的样子,说:“辉,不要怕,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谁也看不出我们不是夫妻,只要你不紧张就没事。你在这儿休息,我到雪凇去退房,拿东西,好吗?”
“我跟你去。”
他看我第一次穿高跟鞋,走路不太习惯,说:“听话,新娘子,我一会儿就回来。”
临出门前他轻轻地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