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红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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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车上,张处长告诉我行走的这条街叫红旗街,前面就到了斯大林大街,我们去长春市最好的宾馆,南湖宾馆。那里是他们公司定点接待关系单位住宿的。所有到他们公司的高级客人都住在那里,这座宾馆地理位置非常好,它坐落在长春市的南湖公园边上,有山有水,空气也好,是个园林式宾馆。

我边听边在想,看来这笔生意对他们一定很有**力,要不然他们那么大的公司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一位平常女人那么热情,安排自己住那么好的宾馆。一定要沉住气,少说多听,多看。见机行事。不要丢面子,让人家看不起。

很快就到了南湖宾馆,停在宾馆门口。当时的季节是初秋,十月的长春,秋高气爽。南湖公园内,被秋霜染得红、黄、绿五颜六色的树丛中,露出了一栋别致精美的楼房——坐落在南湖边上的南湖宾馆。

在张处长的带领下,走进了宾馆的大门,首先看到的是大厅内摆放的几盆君子兰花,这才想起了长春是君子兰之都,君子兰确实高雅名贵。摆放在房里,让房间增加了一种特殊的情调,令人赏心悦目。

到了房间,当我看到地上铺着鲜红的地毯,房间有彩电、卫生间、双人床,设施齐全,不次于自己在佛山住过的佛山宾馆,只是没有空调。

我泰然自若地放下东西,嘴里说着,这宾馆不错,不比南方的宾馆差,只是少了空调机,显出一种住过高级宾馆的气派。

“我们下楼去吃饭,然后金辉小姐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过来陪你吃早饭,之后去我们公司,我们老总要见见你,和你当面谈。”张处长说。

我说好,一切听你的安排。

张处长陪我吃完了晚饭,送我回到房间,他就告辞了,说好明天早上七点钟,他来接我。

送走了张处长,我一个人坐到沙发上想明天要见粮油进出口公司的老总,可要小心点,更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给人一个好印象,这样才好办事。同时总结一下这一天的工作,认为自己发挥还可以。在回想离开家这两天来,没想到好像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许多,办事也会动脑子了,是不是自己天生就是当商人的料,适合到商海中去寻找自己的路?

洗完了澡,躺在**,自己美美地睡了一夜,早晨被林中的小鸟叫声惊醒,看看表才五点多种,可经过了这一夜的休息,早已精神饱满,意气风发,准备迎接新的一天到来。

起床后,翻腾带来的包,想找两件得体衣服穿上,真把自己装扮成职业女性的样子,在人群中出现,给人一种非常典雅大方的感觉,脱离俗气,脱离土气。

翻到包底,拿出从广州回来时在北京买的大风衣,自己满意地笑了,当时东北人还很少有人穿风衣呢!

包装结果是这样的:穿上牛仔裤,白衬衣,围上了白丝巾,外穿乳黄色风衣,对着镜子一照和昨天一比,真是天壤之别,从精神上,气质上和着装上,自己都感到非常满意。

时间还早,我坐在沙发上沉思默想,今天一定要拿到叔叔要的东西,明天就离开长春,去北京转车再去广州。这样,也许一两个月之内自己就会发一笔大财,也寻到一条发财之路,永远做叔叔在东北的代理人,还不愁没钱挣。如果那样,自己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回家,去广州,深圳,两面跑,又可以照顾孩子和母亲两全其美,看来好运马上就来了。

正在自己想入非非做着美梦时,张处长的敲门声惊醒了自己,把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我急忙去打开门:“张处长早上好!”

“嚯!”张处长见到了我,眼前一亮,他说,“金辉小姐,一夜之间你就变了。变得让我以为走错了房间。看来,人的精神面貌一变,气质也变了,心情也变了,你这一夜就年轻了几年。”

“一见面就听到张处长一大堆恭维话,看来今天一定会有好事的。”我笑笑说。

“当然,我们老总要见你,中午还要请你吃饭,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好事,好事。”我附和着。

和张处长一天多的交往,已经不再陌生了,讲话也不受约束了,好像老朋友一般。中国有句俗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南京到北京,人生话不生,真是讲的非常对。

我同张处长一块吃了早饭,他叫我带上香港叔叔的委托书、认购书和名片,我们就坐着他的车,到了吉林省粮食进出口公司。

张处长带我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前,他敲敲门,然后推开门进去,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办公桌前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非常有风度有气质,既像高级知识分子,又像一个官员的人。

“杨总,这位就是金辉小姐。”张处长急忙说。

“欢迎欢迎。”杨总走上前来,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来,快坐下,快坐下。”

我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听着这位杨总经理介绍他们公司的情况,自己边点头,边观察这间办公室,看到办公室窗台上摆放了两盆品种特名贵的君子兰花,墙上挂着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吉林省下属粮库和粮油公司的分布图,地上铺红地毯,一圈沙发,墙角放着一架老式落地钟,靠着办公桌边上是一个大书架,上面摆放了好多书。房间布置的色调协调,注重高雅。自己心中顿时对这位杨总经理产生了敬畏之情,又听到他非常细致地为自己介绍玉米的质量、价格和数量,我想,自己绝不能说错一句话,人家公司这么重视自己,也要借此机会,多学点做玉米生意的常识,不懂不要装懂。

听完杨总经理的介绍,我就把自己的情况和认购书、委托书、香港叔叔的名片都做了介绍并拿给了杨总经理,让他确认一下自己是代表香港来谈生意的。

杨总经理看完后,非常郑重地交还给我,同时也给了我一张他的名片。我这才开始提出几个自己不懂的问题。

“杨总经理,我虽然是北方人,可我不懂玉米还分什么一、二、三等,这等级的区分是什么?”我谦恭地讨教。

杨总认真地为我做了解释,他告诉我根据玉米的杂质、破碎率和水分、蛋白质含量、淀粉含量来区分一、二、三等。

我又问杨总,香港这么远,运输问题怎么解决?

“这就要搞水陆联运了,就是说先把玉米用火车运到大连港或营口的鲅鱼圈港,从那里装船再运往广州、香港,这叫水陆联运。还有什么不懂的问题?”

“杨总和香港人做生意为什么要配额,要办出口许可证。”

杨总说这是国际贸易,是用外汇做交易的,再就是我们国家有外贸规定,国家控制的进出口商品必须外贸部批准,下发配额,许可证才可以进出口,如果国家不控制,不是乱了吗!所以国家要给每个省出口进口配额指标。

我明白了什么是配额,为什么要办许可证。这时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杨总,我着急去广州。什么时候能办好供货证明,玉米化验单,和运输证明,样品?”

“很快的,下午就可以办好,不要着急,在长春玩几天。长春有伪皇宫,有著名的长春电影制片厂,胜利公园,去转转看看,住几天。”杨总说。

我一听下午就能拿到手叔叔要的几样东西,就坚持晚上离开长春,必须抓紧时间。因为我有一个担心,从和叔叔见面,到他开认购书已经整整二十天了,我怕香港人说东北人不讲信誉,二十天了也没有回信,那时好像自己还不知道有国际长途电话打,更不懂传真是什么东西。心里只是想,早点拿到什么供货证明等手续,早点去深圳见叔叔,做成这笔生意,自己好寻一条出路。

中午,杨总、张处长还有其他几位处长陪我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午饭,是吉菜,有几样菜在电影《满汉全席》上见过,印象极深。

下午一上班,张处长去准备我要的资料,和玉米样品,并在两点多钟就交给了我。

晚上我就离开了长春,乘长春直达北京的列车,张处长为我买的卧铺,一直送我上车,我们才分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