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嶺

3

字體:16+-

栗邊棍絕望了,女人擺在麵前無能碰她,心裏火急,如何努力成不了事兒,他頓然蔫然。民間的四大蔫:霜打的草,入籠的鳥,撒了氣的皮球,死醃豆角。無論是草是鳥他都招恨惹罵。罵他的不是別人,躺在烏拉草上赤光身子孟姓女子。

“蔫棍,軟棍,你的棍不好使!”

“你能不能小點聲啊!”栗邊棍本來覺得丟人,怕給外人聽見。挖參住的地倉子相距不遠,為的是遇事——人和動物襲擊——喊一嗓子都能聽得見,相互照應和支援,這支挖參隊伍,把頭是黃皮子,自己是二當家的,在人前是如一棵紅鬆般挺拔,男子漢嘛。同女人做不成,人前頓然矮下去三分,“祖宗,我求求你行不行,別喊叫……”

“你不行,怨我呀!”

“是我不行,對不過你……”

栗邊棍一陣檢討,女人不再罵,大概是心軟下來,轉為哭泣,嚶嚶地哭,無限委屈。

挨罵他感到受到男子漢尊嚴受到貶損,聽到哭聲便是錐子紮心,比刺破尊嚴疼痛。他想安慰她,一時不知如何安慰。把頭黃皮子曾對他說,安慰女人最好的方法是搓踐她,比什麽都管用。他始終不信,黃皮子說的搓踐,他覺得不好實施,女人生氣、哭泣能讓你搓踐?心情不愉快、情緒不佳時候咋做?

女人繼續哭。

栗邊棍想用把頭方法試試,恰恰因為這方麵不行,才令她傷心。即使搓踐管用自己也做不到。

“你終年在外邊,害得我守活寡。”女人越說越傷心,說,“跟我們一起(時間相同)結婚的,都抱上兒子……算算我們結婚十幾年,在一塊兒沒十幾天,你說我們過的是啥日子。”

“挖參回得去了嗎?你以為我不想回家?”栗邊棍淒然道,“挖參掙不了多少錢,來回跑都扔到道上,這不是我攢了些,蓋房子還不夠,再挖兩年人參,攢夠錢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