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睡在野外,难免不被不速之客打搅,林间吊**沈家魁给一只松鼠惊醒。不是跑到**弄醒熟睡的人,它在一棵松树上玩耍,嬉戏和寻找食物的完美结合,跳蹿在松枝间,松果青色成熟的季节还未到来,去岁的松塔有的还残在树上,还有松子可找到。眺望是它的一种习惯,免受天敌苍鹰、松貂、猫头鹰捕杀,居高临下地瞭望,时刻保持警惕。那个夏天的中午,松鼠看见一个庞然大物,比松貂大得多的动物卧在一个游**的物体间,情形像猴子睡在树枝上。
生活的经验告诉松鼠,不是敌人就是朋友,至少是没什么危险。也许待在山里太孤独寂寞,唯一的玩伴刚被猫头鹰吃掉。想跟这个陌生的动物玩耍的欲望像树芽一样成长。它试探着向前,从树梢移动下来,顺着树干溜到绳子系扣的地方,啃了啃不是麻绳,丙纶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顺着绳子到了吊床的边缘,听见黑熊熟睡时发出的呼噜声,不敢再向前了。沿着绳子像杂技走钢丝似的往返几次,庞然大物依然未动弹一下,呼噜声很难听,失去兴趣的松鼠重新回到树梢,在安全的地方啃松果,把一只干硬的松果弄掉,不偏不倚砸在沈家魁的额头。
梦不怎么样,给谁唤醒都不舒服。嗓子像糖尿病人一样发干,他喊:“白小子!白小子!”
林子有了回声——由声波的反射引起的声音的重复;亦可指反射回来的超声波信号,只是白小子没出现。白小子!白小子!连喊几声未见回应,他清醒起来,想到自己派他去办事,口渴的问题自己解决。白狼山水源丰富,渴的时候都是白小子跑进树林子里,取来泉眼、溪流或是石坑中积蓄的控山水,清凉凉的甜。
跳下吊床,摘下挂在树杈上的不锈钢缸子。找水他没有经验,不知到哪里去找,漫无目标地寻找。
怪石林立,树木密匝,真是再理想不过的地方。决定动手的时候,老鸹眼说:“老板,在哪儿做?”
“城里不行。”沈家魁说。
“这么多现成的电脑,现成的……”老鸹眼在网吧里,说。
老鸹眼的话被打断,沈家魁责备道:“这么多现成,警察还不轻易就找到啊?”
“我是说那东西离开电脑,还灵吗?”
“白帽子!”
三江土语,白帽子相当于白痴。电脑方面老鸹眼就是白痴。把真的诸葛亮弄来,未见得精通电脑。
沈家魁说句术语:“远程攻击。”
远程攻击有多远老鸹眼不知道,不懂再问没好结果。他转弯快,说:“离远点儿好,省得警察找到。”
“准备进白狼山。”
白狼山山高林密,能藏住罪恶。当年日本鬼子没少躲进山里干坏事,麻风病毒一样感染了沈家魁这样的人。他计划进白狼山,爷爷给他讲过日本人在山里都干些什么,比如修弹药库,装大烟的仓库,庙底下埋黄金……身藏在这里边干什么都放心大胆,很难被人发现。
“去哪个地方?”
“我没想好,正在想。”沈家魁说。
老鸹眼找到显示才华的机会,献一策,说:“有个人熟悉白狼山,他爹在那儿……”他用了极粗俗的词汇,用较文明的话转述一下,制造人。
“叫什么名字?”
“锁子。”
“人可靠?”
“绝对的。”
沈家魁不轻易相信,人可不可靠一般由他考察下结论。他说:“方便的话我见一下这个人。”
“简单。”
老鸹眼和沈家魁专门去了一趟转山湖,以玩的幌子出现在锁子面前。他说:“锁子,我陪我大哥来吃点儿鱼,游游湖。”
“欢迎啊!”
“吃点好鱼。”
锁子说道:“我们这里吃鱼现成,现捞现吃,从湖里捞出直接下锅,新鲜自不必说。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嗯,能打上来沙鳅(花斑副沙鳅学名ParabotiafasciataDabry,鳅科,栖息于沙石底质的江河底层,食水生昆虫和藻类。)?”
“难弄一些,不过,想吃,我想办法。”锁子满足食客要求,问做法,“喜欢怎么吃?”
“酱焖。”
问完吃的,问玩的,锁子问:“坐大船,小船?”
“小船,在湖上兜一圈。”老鸹眼说。
锁子去安排船。
老鸹眼问:“老板,这人怎么样?”
“可屌以!”沈家魁说句糙话,高兴时嘴常溜出糙话。
开船的是个年轻人,很守渔场规矩,不跟游客搭话,专心开船,游玩有固定路线。
“那是什么地方?”沈家魁心不在游山玩水上,寻找他要去的地方,转过一道山后,湖水植物瓜果分蘖一样支出一个小湖,周围是山和树木遮蔽,“影影绰绰……那儿还有房子。”
以前老鸹眼来过这地方,是锁子带他游湖。他说:“这里是湾子。”
沈家魁记忆中听爷爷说过转山湖的三个湾,日本鬼子在湾子中做些什么,恐怖炸弹的传闻也略略知道些。他说:“这里是炸死游客的地方?”
“是,叫头湾。”老鸹眼说。
“头湾的房子干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