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是田家了。”卓廣輝說。
山坡上可見原木杆兒夾起的院落,木杆上爬滿青藤,和打碗花開及一串串辣椒,秋天的氣息籠罩著田家住的地窨子。
裴菲菲遠遠地聞到蘑菇的芳香,一個中年女子在院子裏,坐著矬凳,手忙活著穿著蘑菇串,她顯然是九花繼母了。
“老鄉。”卓廣輝上前搭話。
九花媽轉頭向地窨子裏喊:“來人啦!”
田大巴掌好像一隻鼴鼠爬出洞從地窨子裏出來,眯著眼睛怕光,用碩大的巴掌遮擋夕陽光線。
“您好。”裴菲菲主動自我介紹,“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我姓裴,他姓卓。”
田大巴掌將大號的巴掌放下,看上去他對警察沒什麽好感,表情像秋天的早晨涼絲絲。他開口:“裴警察你們找我幹什麽?”
九花媽手中的馬蹄針(縫紉針)煜煜閃光,一雙視力不完美的眼睛溜著刑警。
“我們為九花的案子來和你們談談。”裴菲菲說。
“人都煉了(火化),還談啥?”田大巴掌頓然浮上一層陰霾,臉上的秋天朝深處走去。
“案子還沒破。”裴菲菲說。
“那是你們警察的事。”田大巴掌漠然地說。
“凶手目前還沒抓到,因此……”
“那也是你們警察的事。”田大巴掌說,仿佛九花的死與他們沒一點關係。
“難道你們不想嚴懲凶手,告慰死者在天之靈?”卓廣輝說。
“人死如燈滅,告訴啥她能聽到啊?”田大巴掌哀傷地說。
九花媽窩下頭去穿蘑菇串,一排傘狀的蕈子在女人麵前有序地生長。
“誰也無權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卓廣輝進一步做工作,說,“從古到今,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是嗎?”
“天涼了,到屋子裏坐吧。”田大巴掌直到現在,才禮讓來訪者,淡淡的一句話,是一個良好開端,表明是一種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