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當代作家叢書·楊映川卷

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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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明媚的太陽下,走在寬敞的馬路上,我的腦子裏經常會冒出一個念頭,這個念頭一上來,我就會低下腦袋,眼睛四處轉悠,好心人看到我這副樣子會上前問,丟了什麽東西?

我確實是在找東西,這東西就是揣在各人兜裏摸起來硬硬的人民幣。、我沒有丟錢,我是希望能發現別人遺落在地上的錢。我當然不是窮瘋了,指望著別人的兜裏掉出票子,這比守株待兔還難。即使把錢撿起來了,也不敢據為己有,這屬不正當所得,要交公的。

其實,我的目光在地上搜尋,潛意識裏是在追憶一種丟失很久的感覺,這種感覺像小鳥一樣時常跳動在我的心上。

上小學時,父親調到文化館當幹事,單位沒有房子分配,就安排我們一家住到電影院大院旁本來屬於放映員的屋子裏。房子隻有十二平方,我們一家五口人就擠在裏麵。房子的狹小和每晚電影放映的吵鬧我和哥哥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的,那都留給大人苦惱去了。我和哥哥覺得住在這就像進了天堂。我們從電影院的滴戶爬進去看免費電影,白天放映的影片我們都不放過。就是在段時間裏,我至少看了八遍《平原遊擊隊》。很快地,我們有了重方發現。從這個發現上可以看出哥哥是個天才。那天,哥哥正在夕電影院掃出的一大堆垃圾裏拾煙殼,突然他翻出了一張一角錢。我的天,這在當時是多麽大的一個數目,等於一大串芭蕉或一碗三兩肉粉,或是兩個白糖餅加一顆水果糖。哥哥很冷靜地分析了情況,他得出結論,電影院裏會有更多的錢。大家坐著看電影,一個半小時,難免會在兜裏掏點什麽,那時不時興錢夾子,錢就放在兜裏,這麽一掏,錢就溜出來了。有些口袋淺的,圓溜溜的鋼蹦兒還會自己滾出來。有了這樣激動人心的想法,我和哥哥手心腳心全癢了,好像電影院裏躺著一大堆的錢等著我們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