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當代作家叢書·楊映川卷

理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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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現在談論這個話題是早了抑或是晚了。

在瞞珊學步時,我就知道選擇和我一般大的男孩子來牽手,他們和我一樣在衣襟上別著一方手帕,和我一樣趴在地上亂塗亂畫,還和我一樣會莫名其妙地嗬嗬傻笑。讀小學時,我覺得班上學習最好的男生最可愛,他多半還是個官,得老師的讚譽,同學的擁戴。上了中學,那踢球棒投籃準的男生成了心目中的英雄,即使他數學考個20分也照樣是個英雄,我樂於為他呐喊助威,端茶遞水。上了大學,書讀多了,情歌聽多了,女生之間會比較了,我的理想一日千裏,他必須英俊儒雅,他應該是什麽事情都搞得掂的全才。他還要有一點傷痛的往事,這點傷痛不僅是他今天奮鬥的力量,也為我發揮女性關愛提供廣闊的空間。

俱往矣!

都說瓊瑤小說誤導青春少女。先得承認瓊瑤女士的作品我在青春期期間一本不落地都看了。那時,我為小說中一幹苦苦相戀而受盡挫折的男女主人心痛不已,那種心痛的感覺讓我終身難忘,心一點一點地往下墜,好像掛上了一個秤論,直向漫無邊際的深淵墮去。那種感覺在後來的日子裏再未有過,即便麵對的是活生生感人的現實,我好像變得出奇的理智和冷靜。難道這就是所謂獻成長?這當然和成長有關聯,見識的人和事多了,就會知道孰真勃假,知道有些東西隻能寫成小說,拍成電影,實際上它們比縹緲獻空氣更不可捉摸。說出這番話,證明我已經站在現實的土地上。但我不會在今天鄙薄昨天流過的淚水,因為我的理想還在空中高高地掛著,雖然它也在變。正如一個憧憬當電影明星的女孩,有一天她變成一個手腳粗糙的女工,她不應該為她曾經有過的夢想而羞愧。理想和現實本來就不在一個高度上。

不少在學生時代談過戀愛的人,現在結婚的對象並不是當初的戀人。我聽多了他們的感歎,他們總是說,那時候的她根本不在乎我的職業,我的社會關係,她隻愛我這個人本身,我們的感情純得像一張白紙,可現在……他們要說的是,現在的對方已經更在乎我這個人以外的東西了。他們的惆悵和追憶是有理由的,擁有純美之情幾乎是每個人永遠的理想。別人的感歎倒是讓我增強了某種決心,寧可玉碎,不為瓦全。我的大言不慚,一定會讓人心生疑惑,你的玉到底是什麽?這塊玉是一個綜合體,理想中的男人應該是玉,他要擁有金庸的俠義、衛斯理的智慧、瓊瑤的多情,最好還要有比爾·蓋茨的財富。盡管我說了這麽多,我還是覺得言不盡意,理想豈能用世俗的事物來揉合而成。如果有人說,就憑你也配有這樣的理想?回答這個問題太簡單了,和選美一樣,評委可以是田男醜女,而不是更優秀的俊男美女,他們卻有評判的權力。我身程低微,同樣可以擁有偉大的理想。我可以憧憬萬千,可以為理想守候,它也可以永遠實現不了,甩都不甩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