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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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冬梅没有加入表哥如火如荼的烧烤大业中,她跟何书秀要钱,去学了三个月的美容,然后再借了一笔钱,开了一间叫梅梅的美容院。梅梅美容院不靠大街,是一个单位把围墙拆了建起来的,二十平方的门面摆了三张美容床,用帘子来分隔,摆了消毒柜,还在角落搭了洗手间,一间房没有半点多余的空间。马冬梅只雇了一个叫阿珍的姑娘做帮手,如果有三位客人同来,其中一位只能躺在**等着。不过,三位客人同来的情况从来没有过。

新店开张的时候,冬梅和阿珍到附近几个单位上发放优惠券和宣传广告,还蛮有效果,上门来打听的顾客都说这里近,方便,中午不用回家,在这里做美容权当午休,当然她们首先拿着优惠券试冬梅和阿珍的手法,觉得手法过关了,才决定开不开卡。试做几十号人,冬梅好歹将其中几个变成开大卡的固定客人。有了固定客人冬梅心里才有了底,这房租水电加人工,一个月也要开支两三千呢,靠散客是赚不来的。

年轻姑娘是舍得花钱的主,用的是冬梅口里推荐的好产品,可她们手上的钱经常是紧张的,一般办小卡。阿姨们相对来说手头比较宽松,但人生经常验往往让她们把钱包看管得严,她们自己带了美容产品过来,冬梅只能收手工费,这手工费再便宜不过,办卡才十元一次。所以,马冬梅更喜欢年轻的姑娘,做美容的时候聊天也容易聊到一块。不过,大客户往往出自阿姨这一群人里,偶尔一个把冬梅她们诸如年轻、保养得好这类恭维话听进去了,马上掏钱办张大卡。

马冬梅按眼下每月的收支算了一笔账,她至少得要一年多才能把欠表哥的钱还上,可丽敏嫂子说了,如果一年还不上,就不用还了,嫂子自动成为美容院的股东。马冬梅想美容院只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她是独一无二的老板,她不去掺合表哥他们的烧烤店,他们也别来掺合她的美容院。

中午时间客人最喜欢来做美容,来了躺在**睡觉,睡醒美容也做好了。今天天热特别热,水泥路晒得发亮,都过了午饭时间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店里热得像蒸馒头。没有客人马冬梅是不让开空调的,她和阿珍倚在门边,靠偶尔过来的凉风下汗。马冬梅的发型变了,垂肩的卷发,身型也变了,整个瘦削了一圈,脸蛋变白了,这得益于每个星期定期的美容护理,不管生意怎么样,她的护理是保障的,闲下来就让阿珍替她洗脸敷膜。

一个中年男人经过梅梅美容院的时候扫了马冬梅她们一眼,然后停下来,他一只手拿着皮包,另一只手抹头上的汗水,“洗一个脸多少钱?”马冬梅一下反应不过来,因为她这店里从来没有接待过男客人。阿珍在别的美容院做过,马上笑咪咪地说,“老板,进来吧,有高中低三个档次,你可以选。”男人听了,迈进店内。阿珍让男人在最里头那张床躺下,拉上帘子。马冬梅把空调打开。

阿珍帮男人洗脸,他们聊天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来。男人问阿珍是哪里人多大了每个月工资是多少。听了阿珍的回答后又说工资太低了,以后我看有合适的帮你再找一份工。阿珍高兴地说谢谢。脸洗完敷上面膜,阿珍从帘子里走出来了。男人在里面嚷嚷,“咦,怎么走了,你们不帮按摩吗?别家美容院都有按摩的,卷头发的妹崽你来帮我按一下。”

卷头发妹崽是马冬梅,她愣了几秒,应了一声,“来了,来了”。她是老板,她要比阿珍表现更老练才对。

男人说,“多按按肩膀,肩膀累呢。”

马冬梅按摩学了点粗浅的皮毛,好在力气大,两手抓捏下去,男人舒服地哼哼起来,他抓着她的手往颈窝下带,“这里也按按。”男人哼着哼着鼾声起来了。按了半个钟,马冬梅满头大汗从帘子里出来,男人仍旧在睡。马冬梅低声跟阿珍说,“如果等下有女客来,我们肯定留不住了,谁愿意和个男人躺一块呀?”

阿珍说,“两个女客也抵不了一个男客,只要我们嘴巴甜,男客人掏钱掏得爽快。”

马冬梅说,“人家不会说我们这个店不正经吧?”

阿珍说,“切,管别人说什么,赚到钱才是正经。”她丢了一个眼神往帘子那头,“等会别放过啊。”

男人睡了一个多钟头才醒了,咳嗽下床,嚷着睡过头了。马冬梅暗暗庆幸这时间正好没其他客人来。男人递给马冬梅一张一百元的票子,顺式捏了她的手一把说,“不用找了,我有空再过来,改天请你们吃饭。”

阿珍说,“别骗人了,你连我们的电话都不知道,怎么请我们吃饭,还不如在我们这里办一张大卡实在。”阿珍扯了扯马冬梅的衣角。马冬梅笑着说,“是啊,大哥,我们哪有空出去吃饭,你不如照顾我们的生意,经常上我们这,我们也想经常见到你呀。”马冬梅说完这话,身上的肉发紧。

男人笑逐颜开,掏出五张一百元放在桌上说,“够了吗?我先办五百元的卡。”

马冬梅把钱点了点,掏出一张卡片,在抬头上要写男人的名字,“老板贵姓?”

“我姓吴。”

马冬梅写下吴先生三个字,把卡片递给男人,男人搂搂她的腰说,“我还拿什么卡,留在这吧,我有事得走了,过几天再来。”

男人走了,马冬梅把空调关了,她仍旧坐回门边的凳子上吹风。她吃惊的是,从刚才到现在,男人一直在她身上揩油,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一种心理,摸就摸吧,只要掏钱就行。

阿珍说,“我说吧,男人掏钱就是爽快。”

马冬梅说,“我们这是不是在勾引男人呀?”

阿珍说,“要勾引也是他们勾引我们。”

马冬梅说,“我怎么觉得这样下去,以后都没法嫁人了?”

阿珍说,“想这么远干嘛?只要手里攒了钱嫁到什么人都不怕。”

马冬梅说,“真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