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晚1982·我的路

二 艾晚把水仙球帶到了學校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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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艾晚是被姐姐摳著腳板心弄醒的。姐姐的手冰涼冰涼,驚得艾晚一個激靈從被窩裏伸出頭。姐姐說:“懶蟲,太陽曬屁股了。”

艾晚抬起腦袋往窗外看,太陽在哪兒呢?玻璃上水汽蒙蒙,根本就沒有天晴出太陽的意思。艾早在騙我呢,她不高興地想。

屋裏有爐子上煮泡飯的米湯味,還有在爐壁上烘烤棉鞋的焦臭味,兩種氣味混雜,讓人頭昏。冬天的每個早晨,因為門窗緊閉,艾晚每天都是在這樣混雜的氣味中醒來,昏昏沉沉開始一天的日子。

可是今天似乎不同,今天的生活中似乎多了什麽。是什麽呢?艾晚想起來了:水仙球。她騰的一下子坐起來,隻穿著棉毛衫褲跳下床,光腳穿在棉鞋裏,去看窗台上的寶貝。

三個水仙球靜悄悄地立在水盆裏,有點兒害羞地相互依偎著,好像在取暖,又好像在咬著耳朵說悄悄話。它們的模樣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沒有一絲一毫發芽長葉的意思,倒是水盆裏的水變淺了一點兒,原來水麵跟荷葉尖齊平的,現在落到荷葉梗心了。還有,昨晚的水是碧清碧清的,現在水色泛黃,微微顯得渾濁。艾晚想,這一定是它們在夜裏偷偷地喝過了水,又尿過了尿。

艾早大驚小怪地管教妹妹:“你要死喲!穿這麽點兒衣服就下床?要不要命啊?”

艾晚哆嗦著鑽進被窩裏,慢騰騰地穿毛衣,穿棉褲和艾早給她織的毛線襪。

“快點兒啦,不怕遲到哇?”艾早又催她。

在艾晚家裏,艾早就像她的第二個媽媽,不停地對她管頭管腳。艾早不怎麽管艾好,因為艾好就像個木頭人,管和不管都一樣。

艾晚加快了動作,穿上棉衣,扣紐扣。紐扣很緊,她的手指尖又凍得發麻,費很大的勁兒才能頂進去一個。她一邊扣,一邊請教艾早:“姐,你說水仙要多長時間長葉子,多長時間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