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晚1982·我的路

二十一 姐姐不想上複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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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館的陳清風調走了,調到了南京的新華日報社,做“農村版”的記者,負責寫一些各地農業大豐收的新聞。陳清風到艾家來告別,艾早不在,他給艾晚留下一本剛剛出版的《巴黎聖母院》,叮囑艾晚,如果她和艾早有機會到南京,一定要找他去。

艾晚看不懂雨果的這本文筆煩瑣的書。她知道書不是給她的,是給艾早的。她想,艾早拿了人家的書,也應該回贈人家一樣東西,哪怕是一個本子、一支筆。艾晚在家裏翻箱倒櫃地找禮物,沒有找到一件像樣的。她就倒出了自己儲蓄罐裏全部的一塊二毛錢,要湊給艾早,上街現買去。

艾早回來後,聽艾晚說了這件事,淡淡地瞥一眼《巴黎聖母院》,告訴艾晚:“老掉牙的書了,我早就看過了。”

“他專門來送給你的。”

“送唄。”

“你不送給他禮物了?”

“我不想看見他。”

“可是……”艾晚攥著手裏的錢,“他幫艾好上了少年班哪。”

“他不也沾了光嗎?都調到省裏工作了。”

艾晚心裏很悲涼,想不明白艾早和陳清風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處得那麽開心的朋友,為什麽說翻臉就翻臉,一點點念想都不留。

艾早每天早出晚歸,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很忙碌的樣子。媽媽對艾晚說:“看看,人還是要受點兒挫折好,你姐姐現在多用功,這麽學下去,考個好大學有什麽難的?”媽媽就開始細數,同事家哪個孩子,複讀之後考上了什麽學校。這巷子裏又有誰誰誰,原先調皮搗蛋,後來浪子回頭,發奮一年,考上了哪個學校。“你姐姐基礎多好,那些孩子是不能比的,她要是明年還考不上,這世上就沒有天理了。”

有一個星期天,艾早起床後說是學校要補課,背上書包匆匆地走了。她走了之後,媽媽在家裏打掃衛生,發現艾早上學用的課本都新嶄嶄地堆在她的床腳,拿一塊枕巾蓋著。上學不帶課本,這是什麽意思?媽媽存了個心眼兒,等艾早回來,找個空子,不聲不響去翻她的書包。一翻,裏麵果真一本書沒有,滿滿一包都是鄧麗君的磁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