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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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匹马自由了,白银河却不能随便跑了。主人把它囚禁在银店,自己也甘心缩进后院。银匠明白,这个家伙又得罪人了。

三个食客从哈达客栈出来,发现三匹马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少年。他们在镇子里闹腾半天,再没有租到马。后来,扛着行李骂骂咧咧出了镇子。

龙雀躲在银店里笑。银匠知道他得罪的是谁了,也嘿嘿陪他笑。

三人狼狈地离开镇子,龙雀也不想在这里熬下去了。镇子狭窄,银器店也就是火柴盒那么大,龙雀喜欢宽敞的甸子。白银河跟在龙雀身后要自由,它早就呆不下去了。镇子的石板路坚硬,跑几步脚踝就疼。哪个马驹不喜欢在草甸子撒欢呢?银匠送给白银河一个银项圈,白银河只满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想念甸子。

龙雀给爸爸打电话,回答说这个用户不在服务区。银匠劝龙雀别打了,雨壶那地方信号不好,等他打过来。又熬了一天,龙雀的手机只收到妈妈的一条短信,再没有别的没有动静。龙雀坐立不安,匆忙收拾行李。白银河也烦躁不安,无法安定。从早上开始,雪山的方向隐约传来白青的呼唤。白银河心乱如麻,情绪终于失控了。

龙雀牵上白银河走出镇子。银匠阻拦无效,只好关了银店,背上行囊追过去。一个孩子牵一个马驹独创雨壶,银匠不放心。

好奇心影响白银河赶路的速度。一个峡谷、一面飞瀑都能让它徘徊不前。

龙雀有些不耐烦,“白银河,你没见过世面吗?”

白银河的好奇心丝毫不减,继续流连风景。龙雀一想到刚离家时也这样,便任由白银河耽搁了几次。

这一路上,白银河不仅仅流连风景,还在寻找朋友。

一群藏羚正高高跃起,横穿公路。飞奔的藏羚把白银河迷住了。在白银河看来,藏羚是它见过的最美丽的羊,把它们当成会飞的神兽。之前,它跟银匠的山羊打过一次交道。那只山羊,又老又瘦、呆滞、丑陋,一点都不好玩,白银河对羊很失望。藏羚的出现,修改了白银河对羊的偏见。白银河呆望片刻,撒开蹄子冲过去,想跟它们交个朋友。藏羚惊恐万分,迅速飞散在公路下面的灌木丛。白银河冲下公路,追了几步便停下,目标完全消失了。这个短暂的遭遇像一个划痕,深深刻在白银河的记忆。此后,神兽飞奔的姿态时常在眼前出现。神兽一旦出现,白银河便会撒开蹄子猛追一气。小马驹突然非常古怪,无缘无故就撒欢。龙雀知道,是那群神兽又在它眼前闪过了。

白银河渴望友情。自出生以来还没交到一个朋友。它把龙雀定位为小主人,不是朋友。那个老银匠,对它确实足够殷勤,可是太乏味,走路像一匹老马没有活力。镇子里的狗敏感多疑,对外来者充满戒心,连龙雀都防备,还经常对它施以恐吓和暴力。还有一群牦牛,它们是奔向雪线的过客,又太矜持,毫无性格魅力。龙雀诱导它品尝了一次蜂蜜,它便去结交那些酿蜜的小师傅,结果被一个脾气很差的小师傅蛰了。蜂子也不能做朋友了。

世界变大了,白银河的疆域还是那么小,没超出四个蹄子的跨度。

走走停停,磕磕绊绊,总算走上直通雨壶的驿道了。走上驿道不久,银匠终于赶上来。白银河见状,朝前飞奔,生怕被那个乏味的老人再带回那间屋子。龙雀吆喝着追赶过去,又把银匠远远抛在身后。银匠无奈,歪在路边气喘不止。就这样,银匠如影相随,一路追逐着少年和马驹,一起接近雨壶。

距离段老倌新辟的营地越来越近了。他们不知道,此时的段老倌正在跟一根绳子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