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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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老倌已經向那根繩子投降了。

除了投降,有想出更好的辦法。帳篷裏太簡陋,沒有玻璃碎片,刀子在背包裏,背包蹲在角落。唯一的幫手是花背,花背栓在外麵的梅樹上,不自由。關鍵時刻也不能指望蜂子,它們心中隻有蜂王,采蜜是生活的全部。能圍上來嗡嗡嗡轉幾圈,就算解悶了。段老倌思慮再三,停止掙紮。他心裏有數,龍雀一直沒接到電話,肯定會趕過來。銀匠又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不會讓一個孩子個一匹馬駒獨闖雨壺。一切都在段老倌的掌控之中呢。

整個上午,段老倌都跟花背保持著交流。他用腳磕打床架,花背用蹄子踢地回應主人的問候。主人的處境一清二楚,白青的前途卻是未可知。花背嚐試拖倒梅樹,梅樹任性十足,失敗了。企圖掙斷韁繩,韁繩繃得緊緊的,它從來就沒有戰勝過它。另外,這幾天負重旅行幾乎耗盡了元氣,花背幾乎油盡燈枯了。段老倌感受到花背的焦慮,這說明它的忠誠依舊,一定也能理解當時為什麽要送它去善寶寺。段老倌很欣慰,與花背一起熬時間。

上午,帳篷裏隻來過一個造訪者。一隻蜂子到帳篷裏遊玩,看見**的段老倌。它不理解這個勤勞的“老主”今天是怎麽了,到現在還不起床。可見誰都有偷懶的時候。蜂子從“老主”這裏得到鼓勵,飛到帳篷外麵遊玩去了。

雪山不在段老倌的視線裏。可是,段老倌一直都能感受到雪山的俯瞰。不在眼前的時候仍舊存在,這才是真正的存在。雪山存在,所有的糾結都能散開。

臨近中午,段老倌終於搜到來自遠方的信息。他把耳朵緊緊貼在床架上,床架輕微顫動。他似乎搜索到馬蹄敲擊石板、疲憊的喘息、人的細語。段老倌心中的花兒唰地綻開了。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闖進來,來人卻是矮個子。段老倌很失望,閉上眼睛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