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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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劇本的時候,朵焉在我的身邊。和往常一樣,她**著身體,懶洋洋的,在另外的房間裏走來走去。她像一隻溫順的貓。但是,我仍然可以聽見她的聲音。她吃零食、翻雜誌、照鏡子、不斷地換褲頭和胸罩,然後在畫板上塗抹不明確的色彩和圖案。或者她就橫臥在**睡著。嘴角留著一股淺淺的涎水。我弄醒她,幫她擺好舒服的睡姿;她醒來之後就不肯睡了,她說她其實沒睡著。她抱著我,她說,這樣真好。你在我身邊真好。就好像我隨時就要離開那樣。到了晚上,我們去城市邊緣的飯店裏吃飯,那裏安靜,飯菜的質量也好。她開車。我寫作辛苦,要喝一點兒酒。夜裏她緊緊地抱著我,她的鼻息和涎水留在我的身體上。我夜裏醒來,看見她熟睡的樣子。她緊緊地纏繞在我的身體上的樣子。她溫順,安靜又寂寞。我在想,我該拿她怎麽辦呢?該有什麽樣的事情能讓她產生興趣呢?我有我的生活。我經常無法回應她的慵懶和空虛。

還好,她父親要去麗江開會。臨走之前忽然感冒。朵焉很不放心,於是決定陪著父親一起去。我當然同意。也很感謝他老人家在這個時候身體不適,就好像他感冒是為了支持我的寫作。我高高興興地開車送他們上機場。老先生看上去也很開心的樣子,因為女兒已經很多年沒有和他一起出遊了。朵焉的父親是一位商人。開一輛老式的大眾品牌舊車。行事低調,閑暇時喝茶讀書,收集了數千隻Zippo打火機,範圍從二戰時期始到當下。他生活簡樸,隻在喝茶事情上極盡奢華。包括茶具。出於某種奇怪的原因,也因為各自忙碌,我們交流不多。他送過我一套茶具。每隔半年送我一罐茶葉。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裏,我全副身心投入寫劇本。

一切都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