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了,这是个炎热的夏,浓浓的夏,似乎太阳每天都在挥霍着它的丰饶和美艳。
方克冰也感到一种生命的激越,那也是一种收获的喜悦——海天商业中心即将开业了!这是公司的杰作,也是他的骄人业绩,且由他的心血凝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对社会的创造能得到认可,更令人幸福和惊喜交集了!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对此都是称道不已。市民对这个集购物、休闲、娱乐、办公、会所于一体的商业广场充满了期待,仿佛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令人们眼花缭乱、迎接不暇,甚至表现出追星般的热切。而云创公司则像一股狂飙,犹如一颗急剧升起的明星,霎时间就在京城火爆了,也引起一阵街谈巷议。
这是怎样的奇迹啊!好几栋建筑只用了十三个月时间,便全部竣工完成。海天商业中心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地处首都著名的中央商业圈,交通便利,环境优雅。其主体海天商业中心,营业面积一万多平米,拥有一切现代化设施,主要经营世界各地的著名品牌和时尚精品,包括服装、服饰、化妆品及运动品牌,国内外最新流行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相距不远的另外几栋建筑,是写字楼和一家五星级饭店,其间的娱乐设施也是应有尽有。
只有方克冰和他的同事才知道,为了完成这一壮举,他们曾怎样的辛劳。多亏仟佰度同意加盟,成功解决了配货问题。人家的配货班子是现成的,早就遍布世界各地,价格也比较便宜。他们从国外欧美入手,延伸到东南亚、香港、台湾和日本、韩国,最后才是中国大陆,在短时间内,就迅速聚集了三万多种商品上架,大大丰富了中国本土的商业资源,甚至把海天商业中心变成了大陆的配货中心和商品集散地。青田一夫还接受了方克冰的合作建议,派人参加管理,而后利润分成。方克冰想借助这个日本最大的百货商,给海天商业中心带来现化代的管理方式,青田一夫也的确做到了——这个商业中心的摊位原本都是出租,按国内当时的惯例,只是每月提前收租金而已。仟佰度的管理办法却是搞一个控制中心,除了付租金,每个摊位的销售额还要提成百分之三到五。为了免除不必要的矛盾,摊位的收入都是统一管理,每天统一入帐,禁止私下的现金流通。为此,云创公司和仟佰度还共同成立了一个管理班子,双方都派人参加。方克冰准备等条件成熟后,就专门成立一个商业中心的管理班子。至于配货问题,一开始当然全靠仟佰度,但以后也要逐渐拥有自己的采购班子,而且多进一些国货。
开业那天挺热闹,方克冰早早地驱车来到那里,地下停车场已经满满当当。出了商场一看,他吓一跳,黑压压的全是人!有些地方甚至排成了长队,天气仍旧很热,人们汗水不断,却毫无怨言,只是急切地盼望着,一睹这个商业中心的芳颜。
方克冰急忙退回去,又从后门进入商场。一帮等急了的部下立刻涌上来,无数的突发性问题和细节安排都朝他扔过来,一个个都像石头般沉重:
“方总,待会儿的开业剪彩,有个重要领导来不了,那位置就缺一人。”
“方总,我们派车去接一领导,车开不进来了,他腿有病,怎么办?”
“方总,才接到一个电话,日本仟佰度的一个经理,刚下飞机就出车祸了!”
“方总,还有那部电梯,上人太多,恐怕有问题。”
方克冰一一回答着:“请上级主管多来一个领导参加剪彩。赶快派人找辆轮椅,或者把他背进来。至于那个日本经理……什么?怎么会出这种事?”
原来那个经理也是赶来剪彩的,但他第一次来中国,两眼一抹黑,就上了一辆黄色小面包车,北京俗称“面的”。车头比较平,速度又挺快,刚出机场就撞到路旁的栏杆上了。那经理也受了点轻伤,现已送到医院里救治,看来是赶不上剪彩了。
方克冰赶快处理这件事,还让人送了一些水果到医院,因为日本人最讲礼节,人家又是远道而来。想起在东京时,青田一夫对自己很客气,现在怎能不投桃报李?
但就因为这么一耽搁,商场开门后又出了件大事。那时方克冰已经陪同有关领导剪完彩,又带着他们进了玻璃转门,去参观偌大的商场。他们走到位于正中的电动扶梯旁,那些盈门的顾客也都冲进来,看见这群人气质不凡,又连忙闪开,让他们先上电动扶梯。这是从西德进口的电动扶梯,两旁镀了铬的扶手闪闪发亮,气派不凡。但是方克冰陪着领导们站上去后,发现顾客们也都站满了每一层阶梯,突然脑子里电光一掠,想起了刚才一个部下的话——他好像提到了电梯?由于自己要先处理仟佰度那位经理受伤的事儿,倒把这个问题忽略了。
下午快要关门时,这电动扶梯果然出事,居然不动了!
“怎么回事儿?”一直守在商场里的方克冰忙说,“快去看看!”
他们奔到那儿,电梯已经停载。幸亏商场设有直升电梯,顾客又都涌过去。
方克冰火冒三丈,质问刚赶来的工程人员:“你们怎么搞的?怎么会出这种事儿?”
工程人员很委曲,“谁知道今天刚开业,就会涌进来这么多人?这电梯也是世界知名品牌,一般都会有超负荷的保护,可能是超载运行,就自动罢工了!”
方克冰这才释然。想想也是,西德的电梯,何时承载过这么多人?
旁边有个部下也说:“方总,你该高兴啊!咱们海天商业一下子就火了!”
“是啊!”另一个女员工说,“火得不得了呢!我听说啊,今天有谁能拎个咱们商场的购物袋,走在北京大街上都感到无比荣光!”
方克冰的心情也好起来,第一天开业虽然有些不顺,但总算达到了预期目标,的确应该自豪。放眼望去,热情的顾客还在疯狂购物,他们仿佛从炽热笼罩的广阔沙漠里走来,在这里发现了丰饶飘渺的海市蜃楼,对每一款商品都表现出超值的兴趣。那些服装都完美地呈现出超凡的艺术品味,而且代表着精致优雅与原始的浪漫主义;那些运动品牌也透过自由不羁的样式,充盈着淳朴自然的天然风情;而那些装饰物和工艺品,却在原有的光泽中流淌着岁月的质感,仿佛诉说着自己的旅程和故事。还有那些外国裁缝精心制作的男装,都是剪裁合体摇摆自如,能让生命变得更加灵动和唯美;而那些使用了现代化印染工艺的纺织面料,不但色彩丰富,图案也挺新颖,散发出浓郁的艺术气息。设于最底层的食品超市,也是在北京城引领潮流的新概念:那些千变万化的食物,还有新鲜的水果和蔬菜,都被赋予了超自然的触感。顾客在柜架之间来回穿梭,仿佛在对这个无限延伸的大餐桌表示敬意,它已经惊艳了他们的双眸。
方克冰让公司的有关部门核算过,仅是这商业中心,一年净赚一、两个亿没问题。照这样下去可以预见到,收回全部投资7个亿,应该是指日可待。
这一天太阳落山后,商场余音绕梁地关了门。方克冰独自站在商场门外,似乎意犹未尽。白日的光焰就要燃尽了,夕阳仿佛灰烬下依稀闪着红光的炭火。身边刚栽下的梧桐树,叶子已经满树墨绿,风铃似地在晚霞中闪烁着。方克冰脸上露出了孩童般得意的神情,颇为自豪。
自从他担任这个公司的一把手,遇到了多少巨大的困难呀!如今能走过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为了应付公司的种种难题,还有来自外界的困扰,及至政治上和经济上的风险,他学会了控制别人和克制自己,包括他玩得不太好的权术,都无所不用其极。
尽管如此,公司内部还是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首先就是那笔消失不见的巨资,关德仍然渺无踪影,菲律宾那边也毫无消息,不知道杜将军采用了何种手段?反正现在还未见成效。而自东南亚开始的经济不景气,却逐渐转移到香港、澳门和台湾,甚至就要影响到大陆了!
公司内部也出现了问题。那五大公司被控违规后,各级部门对公司都管理得挺严,也更规范了。很多事情都让你想做又不敢做,而做了的事情又可能转变性质,让你哭笑不得,最后还有可能颗粒无收。比如说展翅飞走的联办,还有云创下属的智力公司,据说也要跟母公司脱钩而去……这就是新的危机呀!怎能不引起他重视?方克冰好长一段时间都忧心仲仲,甚至有些恼火,心想这还让不让我们做生意?海天商业中心的开业,虽然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但那些烦人的事情却无法解决,偏偏这时候,杨玉刚又提出要做期货,两人的关系也再度紧张。
“克冰,你不能因噎废食,因为我们做期货失败过,就永远不再涉足。”杨玉刚有一次公然对方克冰说,“无论如何你得承认,做期货是一桩最快也最赚钱的买卖。”
“哼,来得快,也去得快。”方克冰冷笑道,“过去的教训还不值得我们记取?”
“此一时,彼一时也!”杨玉刚难得耐心,“上次其实我们赚了钱,只不过被人倾吞了。都怪我用错了人,信了那个关德……这次我准备自己操作,万无一失。”
方克冰对此不能说什么。这几年随着信息的逐步发达,遥控指挥、隔洋操作都已成为可能。眼看信息社会就要来到,自动报价系统都摆在那儿,你一个风险投资的老总,联办的秘书长,中国证券事业的发起人,还能说去国外做期货生意不可能?
但他确实心有余悸,真是一遭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他也怕自己耽误了战机,于是只好召开办公会,让杨玉刚跟大家说个明白,最后也来个集体决定。
杨玉刚显然做了充分的准备,他胸有成竹地详细介绍说:
“咖啡投机交易跟其它各种期货生意没有差别,说起来很简单:你每年可以在咖啡收获之前购买一批咖啡,因为咖啡属于一年一熟的作物,所以每年只交易一回。这种买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因为谁也不能预料当年咖啡的准确产量,实际上这产量每年都是个谜,所以视供求关系而定的价格也是个未知数,交易中便悬念丛生,盈亏难卜。咖啡行情当然也受纯投机**易的影响,但一般来说,年成好,咖啡则跌,而年成坏,咖啡就会看涨……”
有人先叫起来:“这么说,完全是靠天吃饭呀?”
又有人跟着说:“是啊,这天气好坏,年成收入可是说不谁的!”
“所以这咖啡才大有做头。”杨玉刚充满信心地说,“那些根据行情看涨看跌而买进买出的投机者,因此就可以大赚啊!当然了,闹不好也会大赔。”
方克冰皱着眉头说:“我是不太看好这件事。大家不要忘记,多数生产咖啡的国家都在非洲,而且国内的政治局势都不太安定。咖啡交易中的悬念便有增无减,并且常常是危机四伏。要想做这个,必须要有经得起大风大浪的气魄才行。”
“不但如此,这类买卖的关键还在于霜冻。”杨玉刚打断他的话,泰然自如地继续说,“咖啡树在气温摄氏零度时就会被冻死,重新栽种要四年才能挂果。也就是说一场霜冻便能影响到当年咖啡的行情,而且还会波及到此后三年的咖啡价格。”
有人问:“这咖啡不是多产于热带国家吗?哪儿来的霜冻?”
又有人随声附和:“是啊,冻灾威胁应该微乎其微,很少见吧?”
“非也。”杨玉刚笑得很诡秘,“你们都不知道吧?这咖啡树啊太娇嫩,它也不适应炎热的季节,大都栽在高原地区。尤其是拉美诸国,比如说巴西、哥伦比亚,还有墨西哥。世界上有一半的咖啡,都出自于这三个国家。”
“我还是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去做这个咖啡交易?”方克冰不厌其烦地问。
“因为我已经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这霜冻呀,每三年都会来一次。”杨玉刚朝他眨眨眼,“而这三个国家已经有三年没闹霜冻了,你明白吧?机会就在眼前了!”
方克冰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就赌今年冬天会闹霜冻?于是我们就大量买进?赌这咖啡会上涨?可是这也有风险啊,万一没有霜冻又怎么办?”
杨玉刚坦然笑道:“这个嘛,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风险和机遇并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我们公司有个大亏空,是个大窟窿没法儿堵上,不铤而走险捞一笔,行吗?”
方克冰很不高兴,“正因为我们在期货生意上跌过跤,我才不想做这个。”
“我却恰恰相反,正想用咖啡交易来补偿这一笔损失。”杨玉刚恳切地望着他,“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嘛,克冰,你何不让我试一试?”
方克冰望着他热切的目光,不想打击这份积极性,就沉吟了一下,想出一个折衷的主意。“哎,你何不先去这些咖啡生产国考察一下?包括那些咖啡园子、交易市场,你都看一看,如果确实值得做,会有可能出现那个什么霜冻,咱们再来拿主意,下决心也不迟呀!”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杨玉刚哈哈笑道,“我也有这想法。”
方克冰望着他得意的神情,又有些后悔,但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尽管杨玉刚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他却无心再听下去。要做咖啡的期货生意,那又是一笔巨大的数字啊!这次必须仔细考虑,好好判断,决不能再陷进去。
北京的秋天最漂亮:天空高远了,蓝得透明了;云彩山一样,海一样地堆积在蓝天上。到处盛开着大叶菊和百日草,而姑娘们身上的衣裙,色彩还是那么鲜明。
世界也在日新月异,证券市场犹如滚滚洪流,席卷了人们的生活。联办抓住这时机,又召开了一次恳谈会。这种富有民间特色的经济理论讨论会,去年就召开过一次,是由当时的副总干事林亦明主持。他还发表议论说:大形势不容乐观,大政策也不明确。如今这一切都有很大改观,许多人已经达成共识,认为发展证券业是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战略选择,而林亦明也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忙得不可开交,这次研讨会便由田希云来主持。
汪国鹏和方克冰也来参加,话题自然少不了当前叫得最响的搞好国营中大型企业。这年头,还愿意研讨这种理论的人并不多,大家要么出国了,要么下海了,都想干实的,不想玩儿虚的。但是引以为自豪的,是联办这种恳谈会还是一年接一年地开着。
汪国鹏首先发言说:“我掰来算去的,发现国企只有三条路:一是大框架不变,对其加压和输血并用,但这种传统做法已经很难再显神通。第二条路是放开计划外的企业,如三资企业、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放任国企慢慢萎缩下去。但这样国家付出的代价太大,毕竟是两万亿元的家底。第三条路就是说得最多、做起来最难的路:全面改革。这会涉及到产权如何明确?还有劳动市场和资源配置的问题……但我觉得,这才是符合中国国情的股份制道路。”
如此这般大刀阔斧的言论,自然引起人们的一阵热议。从这番话里可以看出,汪国鹏已经把自己的目光从历史的久远和繁杂中抽出来,更加关注现实的经济问题。而他这份凝聚着智慧与大度的自信,以及对世界和中国经济的理解,又常常到影响周围的人。
方克冰也接着感慨地说:“我就来自国营企业,对此深有体会。这就像是‘鸟笼管理’,企业是鸟,而管理则是笼。有人说中国没有企业,鸟都喂成青蛙,只会蹦而不会飞了!还有人对着鸟笼子捅,最后连蹦也不会了!也有人说,不能放开,放开就是让企业有空子可钻。但这空子是客观存在的,如果企业连空子都钻不出来,就那说明政策相当不足。我们到了国际市场上,又如何去对付那些如狼似虎的外国企业?这还让我们怎么生存?”
大家也都议论纷纷,认为境外企业确实比境内企业拥有更多自主权。一些与会者也承认,这“鸟笼”式的管理确实存在,也有人拿着棍子捅鸟笼。而企业最根本的目标是什么?是赚钱,是经济效益,那么就应该赋予企业更多的自主管理权……
田希云又老生常谈,提出了证券市场的问题。他说:“实施股份制,发展证券市场,本是中国改革的战略选择,但为什么行动迟缓?这要好好议一下。”
众人又七嘴八舌,有的说是饿怕了,我国经济长期萎缩,物资短缺,老百姓都怕了!一闯物价关,人们就抢购。有人反对,说钱在哪儿?还在老百姓手里,有一千多亿呢!正好通过证券市场,把老百姓的钱转化为投资。又有人反对,说投资主体是当务之急,其次才是投资多元化和证券信用化。还有人说:怎么明确投资主体?只有股份化。或许这就是否定之否定?用股权的分散,来达到产权的明确?又有人说,企业经营不良,股票就卖不出去。证券是有风险的,而储蓄是稳定的,为什么要去炒股?还是把钱存在银行里更稳当……
汪国鹏最后总结性地发言说:“一年多以前,确实有人对此忧心忡忡。但联办经过长时间的考察,发现改革一直在不可阻挡地往前发展。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好的改革措施,必定会得到人民的认可。不管是呈现出全国上下同心同德搞改革的最优选择,还是风云翻腾上下颠簸的次优选择,中国的改革都会继续下去,这就是大势所趋!”
恳谈会在**中结束,田希云却对几个前来采访的记者说:“私家之言,别发表啊!”
“这是为什么?”汪国鹏有些不解,“亦放亦约,张驰有道,正是这次民间研讨会的特点啊?让他们去发表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又对记者说:“为什么要开这些理论研讨会?因为我们目前正要踏入经济和金融的重门,必须正视中国经济落后的现实,以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中国这样的社会生产比较落后的国家内,初始的迅猛发展和进步作用;这一过程也是同时伴随着资本主义经济学的思想引入及兴盛的时期。这个时期的特点,就是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不断战胜旧的过时的生产方式的过程。这个过程也是现在流行的西方经济学者们的黄金时期。因为旧的社会主义的经济理论,已经不能解释当前的现实了!而西方经济学理论在这方面,却有着自己的先天优势……”
记者们听了都觉得很新鲜,于是迅速记下来,准备拿去发表。
方克冰在旁边看了却很担心,就问汪国鹏:“你不怕他们拿去发表,给你惹麻烦?”
“这有什么?”汪国鹏坦然回答,“我这些说法肯定存在一定历史局限性,但这是我的思想根源,不用遮遮掩掩。这也是联办这个时期的业绩,发表了只会给我们正名!”
方克冰再次感觉到,汪国鹏从历史研究跳入金融领域,竟有了如此这般的“王者之气”。
汪国鹏走后,方克冰又留下来,跟田希云谈了一阵。后者也觉得联办与九大公司脱钩,有些对不住汪、方这些始作蛹者,但大势所趋,他还是挺坦然。两人没提这个,只交流了承销国库券的事儿,都觉得此事可行。田希云就说,他会让杨柳青去搞调研,再收集欧美国家包括日本方面有关国债的资料,并且进行一次国债承销的可行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