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金融家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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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海天商业中心建成以后,方克冰似乎被纳入了国内新兴的财富圈,许多刚成立的俱乐部都邀请他参加。方克冰早就听说过这些新崛起的富豪,他们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媒体或商场上,但他们背后的生活和交际却鲜为人知。而这些在京城各角落里才兴起的高级会馆和俱乐部,便是支撑起富豪之间的商业及私人关系的重要场所。方克冰却不假思索地一一拒绝。原因是他自认为不善交际,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自己还不算富豪。他自嘲地说:“我就一国营企业老总,跟打工仔差不多。哪天上面说不让你干了,你就得下台,还炫耀什么?”

但他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出差回来,杨玉刚约他来吃饭谈事儿,地点就选在这样一家俱乐部里。方克冰把车开进那个偏僻的小胡同,还以为自己到了某个电视剧的拍摄现场——从外面看去,这里青砖灰瓦、古槐宫灯,朱红色的大门半掩着,虽然离繁华的西单仅有咫尺之遥,但却保留了昔日皇家府邸的悠然静谧。进去一看,也是处处雕梁画栋,还不到黄昏时分,大大小小的厢房内就点起了一盏盏莲花灯,有一股浓浓的贵族情调。

杨玉刚笑盈盈地走出来,对方克冰说:“怎么样?这里挺别致吧?”

方克冰把嘴一撇,“你什么意思?有话不在公司里说,偏要找这么个地方?”

“我是为你着想。”杨玉刚拉着他往里走,“有些话,不宜在公司里讲。”

方克冰心里诧异着,跟他走进了一间厢房。这里也保留着原计原味的古朴之风,但又融汇了东西方时空交错的奇妙感觉。墙上都挂着各式字画,其中不乏名家真品。家具和屏风都是有几百年历史的老物件,一些豪华陈设却是当今顶级的名牌。比如那个小小的海尔冰箱,就被藏匿在一个古老的书櫉里,房间一角还有个专供客人抽雪茄的小酒吧。

“这是什么地方?竟如此奢华!”方克冰拉了把椅子坐下,毫不客气地问。

“是一家新成立的银行家俱乐部,你我都有份。”杨玉刚朝他眨眨眼说,“会费当然很高,但会员都是金融界人士,还有一些主持金融工作的政府官员,没有辱没你吧?”

听到他这口气,方克冰真想拔腿就走,但他忍住了,不想在外面跟副手翻脸。于是淡淡地问:“汪国鹏也参加了吗?他是不是会员?”

“恐怕不是吧?没听说有他的名字。”杨玉刚对此毫不在意,“哎,这里可是金融家的乐园,包你宾至如归。不但有高端优质、贴心周到的服务,在经营管理和硬件设施上也是一流,已经跟香港的银行家俱乐部接轨。后面的小楼里,还有功能齐全的健身中心呢!”

“这么说,你也是它的忠实拥趸了?”方克冰嘲讽地看着他。

杨玉刚也拉把椅子坐下,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含意。“你得承认,在这里休闲和消遣是宜古宜今。咱们在这里好好聊聊,也是一种奢华的享受嘛!”

“好了,你就直说吧,你我到这儿来要聊什么?”方克冰不愿再跟他兜圈子。

杨玉刚郑重其事地说:“当然是聊咖啡的期货生意,克冰,我们错过了一个好时机!”

原来杨玉刚从乌干达考察回来,又气又急。那个位于赤道的小国家固然太阳挺好,但在高原地区却如约而至地有了一次霜降,凡是做多的咖啡生意都是大赚……

“你觉得我们这次亏了?怕在公司里汇报,我面子上不好看,才把我拉到这儿来?”方克冰反问道,“但我并不这么认为。咖啡行情如此凶险,我不明白你为啥情有独钟?”

“还是那句话,我指着它大赚一笔呀!”

杨玉刚又说,他这次去乌干达,还特地到美国的期货市场转了一圏,了解到一些详细情况。原来全世界的咖啡期货交易市场,都因交易的咖啡种类不同而各有差别。纽约交易所交易的是阿拉比加咖啡,主要产自中美洲,口味较淡。而属于浓咖啡的罗布斯塔咖啡,生产国是乌干达、安哥拉、肯利亚、坦桑尼亚等国家,交易市场在伦敦以及汉堡和鹿特丹……

“我想做咖啡的期货生意,除了认准它能赢利外,还有另两个原因。”杨玉刚迫切地说,“一是我去乌干达考察,听说这些咖啡生产国准备成立一个国际组织,以稳定咖啡价格,并促成其上涨。二是据我分析,这些咖啡生产国大都政治局势不定,或者国内革命不断,或者对外战火连绵,而且当权者的理财知识也少得可怜。比如说乌干达吧,本来就交通不便,出口还要加关税,据说最近还要提高咖啡价格,就是想把自己整死……”

“这么说,乌干达的咖啡出口业是受害非浅哪!”方克冰沉思着。

“是啊!”杨玉刚的情绪更加热烈,“他们国内简直骚乱叠起,我在那儿是亲眼目睹,恐怕这个总统的位置也坐不稳了!而乌干达是世界主要咖啡生产国之一,他们的产量如果受影响,咖啡的价格肯定会上涨。再加上三年后必定会来一次的霜降——事实上这次冻灾,不是应验了我的说法吗?我们如果多多买进,日后肯定会大赚!”

“所以你才对咖啡的兴趣这么浓?”方克冰瞥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你这番分析有道理。但乌干达国内肯定有存货呀!只要人家放出存量冲击市场,咖啡价格就会爆跌!”

“所以说,这就是投机,就是冒险呀!”杨玉刚仍是振振有词,“这次霜冻也来得是时候,估计他们的存货已经投放市场,所剩无几了,我们正该下手。”

方克冰思恃着,这话确实没错。虽然期货生意都是风云莫测,但考虑到这些因素,即使发生最坏的结果,咖啡价格也不会一跌到底,至少不会倾家**产,血本无归吧?既是企业老总,能赚钱总是求之不得。只要不重蹈覆辙,步那笔银的后尘,他就可以放心了!

杨玉刚发现他神情有所变化,立刻逼问:“那么,我们可以去走这步棋了?”

方克冰不是很情愿,但也点了点头,“行啊,只要你明白,你这一步棋可是扼住了公司的命脉,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我就谢天谢地了!”

杨玉刚高兴地跟他相对一笑,两人算是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方克冰又问:“菲律宾那边怎么样?还是毫无消息吗?”

杨玉刚摇摇头,“我看呀,这事基本没希望,死定了,这笔账也只有成为呆账。”

“也就是国营企业。”方克冰无可奈何地说,“若是私营,这一笔就赔光了!”

杨玉刚连忙安慰道:“我们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嘛!起码敲了个警钟,在咖啡的生意上,我们一定要吸取教训,倍加小心。这次不找中间人,我自己来做。”

方克冰点点头,“这样更好,我们都会注意市场行情。”

杨玉刚高兴地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人员点菜,“吃了晚饭,我还有个好节目。”

方克冰知道杨玉刚热心饮食,平时喜欢自己在家做菜,据说还得了个三级厨师的评价,因此每每要扮演点菜的角色。反正自己胃口欠佳,只得随他去。这家俱乐部力推的是西餐,但也把中国的饮食文化发挥到了极致:有名厨主理的精美粤菜,还有一些不同风味的地方菜,新式川菜也成了这里的金字招牌。方克冰并不嗜辣,也无心饕餮,尽管杨玉刚旁若无人的据案大嚼,吃得满头大汗,他在旁边却很少动筷子。这家伙,又别出心裁地安排了什么节目?

吃完饭,两人各自去开车,扬四海说了一个地址,好像是京城最有名的剧场?方克冰开着车胡思乱想,不知这位副手又做了个什么局?想把自己套进去……

到了那里天已黑尽,剧场门前却是灯火辉煌、热闹非凡。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大小车辆,把这条路挤得水泄不通,方克冰好不容易才在杨玉刚的指挥下把车停好,又跟着他进了宽敞的大厅。这里暖气开放,春意盎然,四周贴着玫瑰红和紫罗兰相间的壁纸,地上摆满了许多花蓝,正中云集了京城的上流人士和名媛淑女,前者西装革履、意气不凡,后者也是珠光宝气、云鬓影摇,与他们头上的枝型水晶吊灯交相辉映,有一股让人如醉如痴的浪漫气息。方克冰发现男士们都在高谈阔论,而女士则在窃窃私语,似乎有所期待。

方克冰正在不得要领,突然看见叶蒙打扮得很时尚,也是满面春风地迎上前,对他和杨玉刚说:“哎呀,节目要开演了,就等着你们俩!怎么才来呀?”

方克冰十分惊愕,跟她走进剧场,坐在第一排位置上,才把情况弄明白。原来是云创下属的一个产业公司,新近成立了一家云梦服装公司,又跟北京电视台合作,搞了一台大型服装秀“罗曼梦”。这种规模盛大的时装表演在京城也属首次,因此吸引了不少观众。方克冰一听就鬼火冒,只想把那个产业公司老总叫来,当众批一通——搞这些花花架子干啥?企业只要赢利,你懂不懂?但他拿眼一瞥,发现两个副手都是兴致勃勃,又只好不吭声了。不知叶蒙和杨玉刚是否参与了此事?他总不能不给他们面子。

这台晚会倒是设计得别开生面,是一台充满艺术气息及富有创造性的表演。天幕背景和舞美灯光也都构思奇特:两侧分别竖着有“云创”和“云梦”字样的宣传广告牌,舞台上错落有致的玻璃镜面,有层次地反映出摇曳不定的灯影。开场音乐就大气磅礴,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也是名角。时装模特儿不是一组组登台,而是纷纷从绚丽多彩的花丛和亮晶晶的叶片中探出头来,然后五光十色、千姿百态地鱼贯入场,把那些融合了现代与传统的服装风格表现得更加浓烈,同时也加深了服装对模特儿们的个性和共性之间的探索。

“哎,这台节目怎么样?”杨玉刚在方克冰身边得意洋洋地问,“共有上百名模特儿参加表演呢!现场嘉宾也有不少是中外媒体和明星名流。”

“这也是宣传我们公司嘛!”叶蒙在他另一边说,“云创的名声就更响了!”

方克冰摇摇头,未置可否,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听着。四周观众都在啧啧赞扬,他却不以为然。他知道这场表演将无可挑剔,观众热烈的掌声会像春雷滚过全场,事后媒体的颂扬也会溢于报端,那一件件漂亮的时装还会闪亮服装界……但,仅此而已。一个风险投资企业,追求的岂能是这些花梢轻飘的玩艺儿?那点门票收入就更是何须挂齿了!

因此,不等表演进入**,他就独自悄然退场了。他心想,是时候了,要让公司里的同仁们赞成他的另一个主张,一个他准备了很久的营销方案。

杨玉刚看着方克冰的背影,不免有些怅然。他今天本来很高兴,因为得到老总的批准,可以去做一件筹备已久的大事了。但他仍然很担心,在做这事的过程中,还会受到方克冰的干涉。皆因他不是第一把手,不是那个具有最终裁夺权的人。这就是最大的差别,他想,其实自己的能力一点都不比方克冰差,甚至在知识结构、学历资质和管理才干上,他还要更强些。而且他敢于创新、敢于冒险,这两个方面都恰恰是一个老总的基本要素。否则他敢打赌,遇到点不大的风浪,咖啡期货这个生意就算做到头了!去年盛传上面要派个人来,担任党委书记或者别的要职,旨在分散方克冰的权力,不能让他独自专权。但是风声过去了很久,始终没有新动静,让他很失落。杨玉刚自认为在上面没有背景,无法去夺方克冰的权,否则他早就不安份了!他从没对任何人提起过,但他觉得自己坐这个位置肯定比方克冰更合适。因为他敢于承担任何风险。人生一世,又有几次风险可担?就算铤而走险,这次的风险他也要担定了!

他转头看看叶蒙,觉得跟她应该有个秘密协定,好把她拉到自己这边。

“你瞧,老总已经走了!”他故意说,“他对这事没兴趣,你的心血白费了!”

“他肯定又觉得,这是小打小闹。”叶蒙也感到遗憾。

杨玉刚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公司里还有人能看见你的功劳。”

叶蒙没说什么,只发出一声叹息。两人望了望对方,都是心照不宣。

杨玉刚又大胆地说:“我只是有个担心,这位老总可能会成为咱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叶蒙毫不迟疑地说:“若是那样,咱们就把他搬开!”

“你搬得动他吗?”杨玉刚故作俏皮地问,“他上头可是有人呢!”

“那,咱们就来个愚公移山。”叶蒙也笑得很诡谲。

杨玉刚放下心来,又拍拍她的手,“好啊,你若是愚公,我也决不做智叟。”

叶蒙没再说话,心想他们没有讨论,也没有设计,只是顺其自然,心有灵犀吧?

这几年每逢年关,方克冰总是很焦虑,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杨白劳似的,都有些怕过这年了!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公司的担子太重,让他有些不胜负荷。

云创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方克冰确实踌躇满志,盼望功成名就,像华尔街高管那样,成为俯瞰众生的金融家。他也一直提醒自己,虽然坐在这个位置上,仍须加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当然,机遇也很重要,否则你连努力的资格都没有。而能否抓住机遇,又与你的能力有关。此外,一个企业家还需要有创业投资的梦想,才能从一无所有走上人生巅峰。他努力走下去,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甚至让他每每想起来,还会感到有一丝苦涩,因为他经常要从自己的阵地上撤退,还得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舔伤口。所以他不爱回家,时常住在酒店里。

最近公司的问题很多,有些项目决策失误,致使资金无法收回;有些项目又深陷泥淖,没有销路。不良债务也逐渐增加,那笔银的生意也成了呆账,公司可能大面积失血……方克冰担心这样下去,云创会失去各方面的信任。已经有重要的股东扬言要退出,所以他必须付出更大的努力,让公司走出这隐形的困境,迅速踏上一条康庄大道。

1991年快要过去时,方克冰有了新想法——多亏周锐离开联办时,托杨柳青给他送来了一个好项目。方克冰经过长时间思考,又派人去香港和日本调查研究,觉得这件事还算可行。昨晚的“罗曼梦”也让他变得更实际,认为现在提出新项目很重要,能给公司同仁增强信心。本来他对叶蒙和杨玉刚不抱什么幻想,但必须承认,在出主意方面,后者还是很有想象力的。他防不住那些计谋和手段,但他总希望把这位副手的智慧往积极方面引导。此外,他还想组织公司全体员工,进行一场新的大战。至于他的计划和设想,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但他也希望众人的眼光,能和他扫瞄与聚焦到一处,不要尽去想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此刻方克冰望了望桌上,面前连一张纸片都没有,他开会时向来如此,只除了一本笔记薄。现在他却象变魔术一般,从桌下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电报稿。

“1992年就要来到了,在新的一年里,我们应该有什么建树呢?”他先把这个问题抛给众人,又接着说,“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最近东南亚的经济形势一直很紧张,尤其是泰国,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和新加坡与马来西亚比较,泰铢就更危险,据外电报道,今天已经发生了挤提事件……依我看,这里面是有人在搞鬼!”

会场的气氛活跃起来,大家似乎都受到了启发,发言很热烈。

有人说:“哎,看我们能不能借这个机会,发一下洋财?总裁是这个意思吗?”

杨玉刚抬起一只手理着自己浓密的头发,眼里闪着冷峻的光。“我看此说不可取。克冰指的可能是国际游资,这是近几年来才形成的一股巨大的资金力量,据估计,总额已达一万亿美元,其特点是流动性强,善于投机,通过左右外汇、期货、证券等市场的行情来获利。一般人认为,墨西哥金融危机,就主要是国际游资在作怪,为首的投资者叫索罗斯。据说,他早就频繁地进出泰铢市场,一直企图对泰铢发起大规模进攻……”

“对呀!”方克冰抢过话头,“以美国避险基金为主的索罗斯国际游资,正是通过高卖低买的手段,来获取巨额利润的。我看,这次他们也会在东南亚下手。很简单,他们只消在泰国大量抛售当地货币,迫使当地货币贬值,然后再将贬值后的当地货币买回。因为东南亚货币都是在当地流通,索罗斯他们还可以在泰国银行贷出大量泰铢,再抛向外汇市场……”

“你是说,我们公司也参与这种事?”

一个部门经理的语调生硬得近乎失礼,方克冰觉得十分好笑。

“我们怎么会参与这种事?我只是说,我们要成为国际化的公司,就必须注目国际市场。比如泰国和东南亚正在发生的这些大事,我们更应该予以高度重视……当然了,我也不反对加以利用,只要是合法的手段,只要时机成熟,只要有利可图,有何不可呢?”

杨玉刚摇摇头,目光与方克冰碰到了一起,“我可不想当这场游戏的恶棍!凭我们公司的力量,也很难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推波助澜。”

方克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的口吻总是象一个政治家,但政治家本身也会成为前进的障碍。你知道泰国的经济为什么会成为这样吗?就是因为它的领导人缺乏政治远见,对未来无所适从。难道,我们也要步它的后尘吗?”

杨玉刚的脸色有些难堪,他不明白方克冰今天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只好不吭声。

叶蒙并不看他,却跟着说:“克冰的话在理论上是对的,但在实际行动中,我建议要谨慎。尤其是国际性操作,我认为不能抱太大的幻想,因为我们的实力还不够。”

这两个人的态度,方克冰早料到了。但他今天对东南亚的一番进取思想,不过是抛砖引玉,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山水之间。只是计划成熟之前,他不想透露太多,但又要引起人们的注意,则尺度尤难掌握。现在他轻描淡写地说:

“对国际性操作不抱幻想?实力不够?我看未必吧?不知大家最近注意到没有?有一家在香港仅拥有百分之五点八股权的宏田国际,即将有个大股东退出董事局。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宏田国际的控制权将发生巨大变化!此外还意味着什么?我今天就不细讲了!散会!”

他起身走出会议室,关上了黑皮包门,显得很突然,剩下的人犹在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老总为何有此言?宏田国际曾是日本最大的游戏机公司,不但在日本妇孺皆知,甚至名扬全球,连锁店不但遍布日本,并且登陆香港,迅速扩张到东南亚各地和中国大陆,可说是达到了商业运作的最高境界。但最近一两年,宏田国际由于大量举债,企图用最少的资金取得最大的控股权,以便把本身的资金发挥到极值,已经种下了祸根,很可能资不抵债而濒临破产。这时候,有个把重要股东退出董事局,应该很正常,还能意味着什么?而云创公司又能对此运作什么?真是令人高深莫测!众人步出小会议室,尚在窃窃私语,刚才那番话的余音,还在他们心里回**。就像是令人寻味的开场白,或是包含着某种转机的幕间休息,而且绝不是矛盾冲突趋于缓和的象征,却是预兆着风暴即将升级,并且会有一个精彩的结局。

杨玉刚和叶蒙的眼光也碰到了一起,前者就退后几步,等其他人先走后,才冲后者诡秘地一笑。“他现在成熟了,也懂得不到火候不揭锅了!”

叶蒙有些不耐烦,皱起了细细的眉。“我看他只是凭想象,毫无目的!就算是有大股东要退出宏田国际,也不关我们什么事?难道我们云创还想对宏田国际下手?那不是蛇吞象吗?荒唐可笑!还是那句话,实力不够,明摆着的事儿嘛!”

杨玉刚摇摇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却又想引起对方的注意。“不一定吧?我们总裁可没那么愚蠢!他说这话是有原因的,而不是一个恶作剧!他现在也不是那种只凭想象就办事的人了,他也懂得分寸,懂得下毛毛雨的必要,懂得给人们鼓气加热点火的重要性……所以我想,不久的将来,我们公司就会有一场漂亮的战役要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