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东阳刚从金岭子煤矿出来,就接到了高天俊的电话,“东阳,怎么样,调研完了吧?”电话里高天俊的声音显得异常平静,让何东阳觉得哪儿不太对劲。他下县调研前是向高天俊汇报过的,整个日程安排高天俊都是清楚的。现在汇报会还没有开,他突然打来电话,难道是有什么急事?何东阳愣了几秒,还是很平静地回答道:“几个煤矿的点都看完了,还差汇报没听。高书记,有什么急事吗?”
高天俊在电话里哦了一声,道:“也没什么急事,可不可以稍稍压压,赶在下班前回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何东阳收起手机,目光朝远处望去,茫茫戈壁上凌厉的风,吹到人脸上,生疼生疼的。尽管高天俊没有说明事由,但他的语气和口吻,已经让何东阳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东西慢慢向他逼近。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张轩宇,张轩宇像铁钉碰到了磁铁似的快速跟过去,何东阳侧头过,在张轩宇耳边低低说几句。张轩宇马上躲到一旁打手机。
坐进大巴车,在回县城的路上,何东阳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睛,他似乎很累了。安红英和杨天文就坐在何东阳后面的座位上。从何东阳走出煤矿接电话到上车后细微的情绪变化,安红英都看在眼里。当何东阳挂断电话,她几次想悄悄问问,或者跟他开几句玩笑,但都被何东阳阴森的面孔吓住没敢问。
其实,何东阳并没有睡,他在想,自己这一拳打出去,原本会让谢明光头破血流,没想到却因为巴尔克的突然发疯,而让他的拳头打到了空处。难道还会把自己的腰给闪了?莫非高天俊又得到了什么消息。
这时,秘书张轩宇从后面走过来,凑到何东阳耳朵上低声嘀咕了几句,原又回到自己的座位。果然不出何东阳的意料,谢明光出招了。你一拳没把他击倒,他反过来就会给你致命一击。当张轩宇告诉他是省纪委来人了,何东阳反倒觉得轻松了很多。他坐起来,转过身,看着杨天文和安红英,笑笑说:“杨书记,安县长,通过昨天到今天的实地查看,吉源的煤炭资源大有文章可做,下一步要配合好运达集团的二次整合,力争在最短时间内,让运达煤业挂牌上市。这不但会成为吉源县经济新的增长点,也会成为整个西州经济的发动机。今天来的市直相关部门的一把手,也要在此项工作中予以高度重视,支持好配合好运达集团的工作。”何东阳说完,默默地看了一眼此次跟随调研的曹嘉明。曹嘉明注意到了何东阳讲话中的措词:配合。政府本来就是为企业服务的,这在西方国家中尤其这样。而在中国,政府从来都是企业的爹,什么事企业都得以政府为中心,这种经济运转机制,让企业在发展中受到了极大的制约。今天,何东阳作为一级首长,如此支持他的运达集团,他没有理由不把企业做大做强。他欣慰地看着何东阳,笑着点点头。
所有人都从座位上探过头来,专心地听何东阳做总结讲话。杨天文和安红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听何东阳讲完,不停地点头,杨天文说:“我们一定按照市长的指示精神,推进二次资源整合进度,做好运达煤业尽早上市的后续工作。”何东阳道:“那这样,看都看过了,市里还有些事,口头汇报就免了,我把书面材料带上就行了。饭也免了!”
“那怎么行,再急总也得吃饭吧?还是吃过饭再回吧,何市长?”安红英嗔怪地看着何东阳说。杨天文也跟着附和道:“就是,何市长就这样走了,这要传出去,我们吉源县就有些说不清了。”
“有什么说不清的?真的什么时候都是真的,不是由某人些抹就能抹黑的。”何东阳说完,转而又补充道:“留着,下次来加起来一起吃!”何东阳看安红英,脸上微微浮起一丝笑意。也许除了安红英,别人难以察觉他内心的情绪变化。
大家都呵呵地笑着。安红英知道何东阳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她就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何东阳的后脑勺发呆。
车子回到吉源县城,丢下杨天文和安红英,就直奔市里。
此时,省纪委副书记梁柱正在市委书记高天俊办公室里坐着。还是在三年前的一次全省工业项目观摩会中,他认识的何东阳。这次,他是受纪委书记纪长海委托,带着由省委书记祝开运亲自批示的举报信来的。梁柱干了一辈子纪检工作,拿目光扫你几眼,是贪是清也判断个八九不离十。当他看到祝开运的批示,认真阅读举报信,并做以分析后,凭着他这些年对何东阳为人及工作情况的了解,觉得何东阳不可能一次性受贿50万,即便有可能发生,也不会是在他市长还没有转正之前拿别人这么多钱。在这种时候,只要是脑子进水的人才会干出这种事。这笔50万元现金是举报信的重点,也是引起省委主要领导重视的根本原因。至于其他的乱搞男女的事,就拿不到台面上了。他看着祝开运的亲笔批示:立即彻查此事,将结果报省委!心里不免又生出很多问号。何东阳一直是祝开运线上的人,为什么祝开运会如此坚决?难道何东阳已经偏离主航道,祝开运有意要致他于绝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为了整祝开运,先从何东阳身上打开缺口,祝开运这样大张其鼓地要求纪委立即去查,正是要还何东阳一个清白?这些结必须要先解开,你才会下手查案子,否则,你以为纪委的工作是好干的?梁柱之所以能干这么久纪检工作,而且从县里一步步到省里,凭的不是“黑包公”的刚正不阿,而是一副能伸能屈的大脑。这么多年,他不知道把多少贪官送进了监狱。当然,也从他的手中滑掉了很多,不是他不想送他们进去,更重要的是为了保饭碗。有些人,你把他送进去了,你的乌纱,甚至饭碗就没了。何苦来着呢?一开始,他常常把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可干得时间久了,他就不再自责了。他觉得官场本来就是一张庞大的网,你所需要的东西,全都在这张网里,你无论动了哪个网眼,震动都会辐射到自己身上。只要网还在,漏几条鱼虾又何妨?
当梁柱领着两位工作人员下来时,他已经摸清了他下面要趟的这水是深还是浅,是浊还是清,他到底要将手深到什么深度,能捞起多少鱼虾……
“我相信何东阳同志,也相信他会配合好省纪委调查组的工作的。”高天俊上前给梁柱让了支烟,又拿起打火机打着,看着梁柱黑色的脸庞说。何东阳来西州快两个年头了,无论是他的人品,还是官品,高天俊都可以拍着胸膛打保票。但受贿的事,高天俊从主观上来说,是不相信的。但现在的人,能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刀枪不入的还真是不多。如果何东阳真的一次性受贿这么多,他高天俊也只能说声遗憾了。
梁柱凝视着高天俊,淡淡地笑笑,身子往前倾了倾,猛吸一口,然后把嘴巴张得很大,一股浓烟喷了出来,等烟雾升空,他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相信组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从保护一个领导干部的角度考虑的。”
高天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句实在话,现在的领导干部,几个能经得起组织的调查。一个刚走上领导岗位还清廉无私的干部,在官场这只大熔炉里,过不了多久,都会多多少少染上很多非本色的东西,甚而腐化变质,与人民为敌。能抵御这种消冰化水般的腐蚀,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同样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高天俊何偿不是打这条路上走过来的,官当到市委书记这个层次上,在他高天俊看来,就不是为了贪那几个钱,而是将自己意志转化为决策,实现自身价值的平台。在这个平台上,你所需要的,国家基本上都给了你,国家没给你的,也是你不应该得到的。你说,还有什么可贪的呢?
这时,门被敲开了。高天俊朝门口看了一眼,心想一定是何东阳,于是轻轻地说了声:“请进!”
果然是何东阳。他推开门,只扫了一眼高天俊,就把目光投向坐在旁边的省纪委副书记梁柱脸上,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满脸笑容地快步走了过去,“哟,是梁书记。好长时间没见您下来视察工作了,最近还好吗?”
梁柱看何东阳进来,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握住了何东阳的手,很平静地说:“东阳好!”高天俊也跟着梁柱,慢半拍起身,定定地看着何东阳脸上冷冷的笑容。
接下来高天俊的话,还有梁柱的话,都带有很强的公文特色,钉是钉,卯是卯,没了一丝毫的私人会面的色彩。但何东阳自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轻松自信。何东阳知道高天俊突然叫他回来的原因后,除了一阵又一阵心寒之外,他心里坦然得很。在回西州的路上,何东阳将自己的情绪稳得差苤多了,他回想着自己来西州后一年的生活,那一刻,他突然就生出了一阵阵的伤感……他给罗永辉交待了近期的工作,然后给老婆胡亚娟打电话说最近要出差几天,没什么事就别打电话了。最后又给张轩宇做了交待。
等梁柱代表组织宣布对何东阳进行调查时,何东阳就连刚才脸上那一点点的淡然都没了,有的只剩下阴霾。他原先觉得省纪委下来最多就是了解了解情况,没想到会停他的职。谁都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两会在即,代市长停职接受调查。用不了几分钟,整个西州都会家喻户晓,何东阳是个彻头彻尾的贪官,先前何东阳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做秀,都是为了当上这个市长。会有多少人为他难过,更会有多少人心灾乐祸地看他的笑话。这虽然有别于双规,但何东阳仍然觉得自己背负了莫大的耻辱,他无法面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尽管他在进这个门之前就已经做好接受一切的思想准备,可当这张纸摆到他面前时,他还是难以接受。他的心开始流血了,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他兢兢业业做事,踏踏实实工作,老老实实做人,最终却得来如此下场?相反,谢明光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却因为巴尔克突发神经病而变成了一个没事人。何东阳心想,该来的迟早会来,迟来不如早来。于是平静地说:“我坚决服从组织决定,接受组织对我的任何调查,并全力配合好组织的调查工作。”
省纪委副书记梁柱带来的不仅是关于对何东阳进行调查的决定书,还带来了省委关于西州市两会延迟举行的通知。这个决定是省委书记祝开运强硬地做出的。省长蒋效东突然在常委会上抛出一份关于何东阳的实名举报信,这给祝开运来了一个措手不及。尽管他作为省委一把手,视蒋效东的这一临时动议为对常委会的轻视,但这件事却不能不了了之。常委会结束之后,他还是下了很大决心在这封举报信上作了批示。他觉得如果何东阳真如举报信所说,那说明他祝开运看走眼了,如果何东阳是被人诬陷,那更要还何东阳一个清白。也就在这个时候,省长蒋效东又生出了一个六指,说:“西州两会马上举行,没了市长,还怎么开?”
祝开运提出将西州即将召开的两会时间推迟举行。可蒋效东却不紧不慢地说:“我以为,何东阳涉嫌受贿等违法违纪行为,已经不胜任代市长一职,省委应该立即重新任命市长后选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蒋效东明显是先入为主地断定举报信中所说的就是事实,而且错误地做出何东阳违法犯罪事实确凿的判断。这让祝开运觉得不可思议。身为省政府的行政一把手,能说出如此幼稚的话,不是说他思维简单,法制理论水平不高,而是更加清楚地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蒋效东无非是想借此机会整倒何东阳,甚或想从何东阳的身上找到一些与他有牵连的东西来,以此制约他,然后来树立自己在省委的威信。这点小伎俩就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何况他祝开运乎?当然,即便将何东阳打入死牢,蒋效东也别想从何东阳身上挖出他祝开运的不是。正因为如此,祝开运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冷笑了一声,义正词严地说:“我们天天在喊着各级领导干部要学法知法懂法,建立法制政府,建立法制社会,可我们有些同志却置自己于法律之上。我请问在座各位,在未经纪委认真调查做出结论之前,谁能说某某同志存在违纪情况;在未经法律裁判的情况下,谁能说某某同志违法犯罪?我不是法律专业毕业,政法委书记老严,你说说,何东阳现在是不是已经失去了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政法委书记笑笑,说:“当然,法律规定,任何公民未经法律作出有罪判决,任何人任何机构都不得剥夺其政治权利。”
祝开运接过话头说:“不要一听风就是雨,不要因为自己手里有了一点权力就无视法律的存在。就这样,纪律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尽快去查处,如果何东阳真如举报信中所言,该怎么处理就依据法律处理,如果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诬告,就还何东阳一个清白,同时还要查清楚诬告者是什么人?如果是党员干部,一定要追查他的责任。至于西州的两会,因为情况特殊,延期召开。大家看看,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经祝开运这么一定调,常委们谁还敢唱反调?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很显然,蒋效东一下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
就这样,祝开运有理有据地作出西州两会延迟召开的决定,并通过省人大代常委会正常程序的认可。通过这件事,祝开运更加感觉到西州的问题比较复杂,而且还折射到省委的一些人。看来,何东阳在西州的打黑专项斗争,一定是触到了一些人的疼处,否则,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反常。也罢,就用时间来证明一切吧,如果何东阳真如举报信中所言,他这个省委书记也救不了他,如果不是,也正好给了那些造谣生事者一记响亮的耳光。
何东阳被纪委调查的事,很快像流行性感冒开始向西州的角角落落漫延。街头巷尾都在流传,成为西州市民茶余饭后的最大的话题。褒贬不一,版本甚多。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作为何东阳事件的始作俑者,正悠然地躺在“千足莲足浴城”的包间里享受着。他双目微闭,嘴里哼着不成曲调的歌曲,他也不知道自己唱的是哪位歌星的那首歌,他就是想唱,而且特别想放开喉咙地唱。自从马尔克被抓捕后,谢明光就再也没去过“金水秀立体养生馆”,再也没见过刘燕。他时不时地还会想起那个小姑娘。再做按摩时,就喜欢到这儿来。现在,这位漂亮的服务小姐,正卖力地侍弄着他,由脚到腿,再到整个身体。谢明光虽然从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但服务小姐却认识他,她曾在电视里见过,她只是一直装作不认识。她知道他每次来都要求按得重一些,所以她也不问客人是轻一点还是重一点,只是按照惯例用了狠劲,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却也没有丝毫的懈怠。只有让客人高兴了,老板才会高兴,说不定客人一高兴还会给她一百块钱的小费。服务小姐就这样尽心尽责地摁着,十根手指,或捏,或提,不停地在谢明光身体上游走。当手指游在谢明光大腿两侧处不停揉捏时,谢明光不哼了,张大嘴巴呼着气,他莫名奇妙地就有了感觉,有种想**的感觉。随着服务小姐手指在他下体一探一探的摩擦,他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分明感到那玩意有了动静。他居然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王丹。他刚认识王丹在的时候,只要她的手往她下面一放,他就来了感觉,随着审美疲劳,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现在,“金水秀”的这位刘燕,是继王丹之后能让他尽兴的唯一一个人。
随着服务小姐手指的移动,何东阳轻叫一声,一把搂住报务小姐的腰。服务小姐正聚精会神地工作,没有丝毫准备,冷不防就被谢明光扳倒,趴到了他的肚子上。她大叫一声,挣扎着,可谢明光双臂牢牢地卡住她的腰,让她无力动弹,两只**紧紧地压在谢明光胸上,谢明光的手已开始在服务小姐后背、臀部摩搓。服务小姐一开始还很有礼节地抱以微笑,道:“先生,请不要影响我工作!”谢明光色迷迷地眯着眼,道:“以前我怎么没注意,你会如此漂亮,如此性感。”说着谢明光翻身将姑娘压到身下,并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这时,服务小姐再不挣扎了,冷冷地怒道:“请你放尊重些,再这样,我就喊了。”谢明光看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一声,说:“喊,你现在就喊,声音越大越好。”说着谢明光继续拼命地往掉撕扯她短裙下面的黑色丝袜。
服务小姐看谢明光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叫道:“你要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谢明光嘿嘿地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对我不客气法。”这时,服务小姐大吼一声,谢明光还没反应过来,就像一麻袋棉花一样,猛地从服务小姐肚子上弹起,然后咚的一声,四仰八叉地摔到了地板上。谢明光半天才缓过气来,紧接着就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还不停地嗷嗷直叫。服务小姐站在谢明光身边,狠狠地说:“别以为你是官员,你是有钱人,就不拿我们这些下层人当人。我今天告诉你,想**,找妓女去!我挣得是光明磊落的钱,你找错对象了。”服务小姐说完,摔门而去。
这时,正在隔壁跟服务小姐调笑的广电局长何明年听到动静后,马上跑了过来,凑近门,听了半天,推门而入。一看谢明光蜷缩在地上,像一只大虾一样不停地蠕动着,双手抱着衬裙处,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何明年知道一定是何东阳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才会这样的。于是马上扑上去,扶起谢明光,不住地问谢明光怎么了?要不要马上去医院?谢明光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吃过这样的亏,而且还是一个黄毛丫头。没想到她还练过武,他一定不会饶了她。谢明光躺在**,对着何明年吼道:“马上把老板找来!”何明年马上摸出手机,正要拨号,谢明光这会儿疼痛减弱了,又气极败坏道:“算了,别打了。”说完又闭上了眼。他这是吃了个哑巴亏,这里所有的服务小姐都是卖艺不卖身。你摸摸逗逗,她们会很客气地将你的手打掉,可要真刀真枪地干,就触犯了她们的工作底线。
“不行,我得找他们老板说说,生意还想不想做了?”何明年恨恨地看了一眼门,又道:“首长这会儿觉得怎么样了?还痛吗?”
“算了,姑娘方法不得当,也不能全怪她。”谢明光今天高兴,他真是高兴,似乎这一年来淤积心中的所有不快都因为服务小姐的这一脚给踢没了。谢明光也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会原谅她,要搁以往,他不把这丫头拿下是绝不罢休的。可今天,他不仅原谅了她,而且原谅了老板。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举动说出去有失体面,觉得他谢明光见个母的就想上。谢明光的疼痛已慢慢消除,他爬起身,突然说:“你给王斌强打个电话,问他这会儿干吗?要没重要的事,让他过来一趟。”
何明年打完电话,谢明光定定地看着他,说:“你说,何东阳现在在想什么?”
何明年快意地笑笑,不知道谢明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却说:“我想那50万,已经够他坐几年牢了。你就安心等着一步到位吧!”
谢明光笑笑,若有所思地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觉得我们必须得提前做一个预案,万不可让他再活过来。”
“也是。该做什么首长尽管指示,我们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全力以赴的。”何明年决绝地说道。
这时,公安局党组书记王斌强敲门进来。谢明光问:“你必须要把巴尔克给我盯紧了,绝对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变成正常人。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你那个同学,让他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傻子。这样,就干净多了。”
“这个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下一步,看情况吧,最好是成傻子,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当你的市长了。”王斌强诡秘地笑道。
“刘海滨最近都在忙什么?”
“打黑工作暂缓后,我看他也没什么事,正常工作。”
“这个人你也一定要盯紧了,不能让他再搜事。另外,现在何东阳成了强弩之末,有可能的话,可以跟刘海滨谈谈……”谢明光话没说完就不说了。王斌强呵呵地笑着,心领神会道:“我知道,我知道。”
谢明光点点头,又道:“从省委对何东阳的态度来看,祝开运是把何东阳这颗棋子抛出去了。但我们不能不考虑,何东阳在上面还有没有更重要的背景?如果到了关键时候,再杀出个程咬金来,我们就前攻尽弃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现在还不能坐守,继续挖何东阳,一定要深挖,坐实。作为备用资源留着,随时要能拿得出来。”
王斌强皱了皱眉,说:“何东阳这个人做事相当谨慎,轻易不露尾巴。就那50万元,现在曹天举已经死了,如果靠不实,就麻烦了。”
谢明光得意地笑笑,看着何明年,说:“这个你就放心,人死了庙还在。钱是从运达集团的账上出来的,然后又到了何东阳的卡上,何东阳就浑身长满嘴也说不过去,我就不相信他还能逃了。”
王斌强笑着说:“高,书记就是高!”
谢明光又对着何明年说:“新闻媒体你熟悉,要把这一大快人心的消息,发布在各种媒体上,声势还可以搞大些嘛。”
何明年和王斌强会心地笑笑。
走出洗浴城,谢明光看了一眼门口妖娆的迎宾小姐,就莫名地想起了王丹。这个曾经让他欲醉欲仙的小妖精,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如果她还在,像今晚这样惬意的时刻,他们应该是缠绕在**,做一回逍遥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