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把手3

2、关键时候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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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顺一听到何东阳被调查的消息,像当头被人打了一棒,一下懵了。

想想自己,丢下老婆女儿,大老远从金州到西州,就是奔着何东阳来的。现在,何东阳这棵大树如果倒了,他将何去何从,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说白了,他就是跟何东阳绑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时间,吴国顺觉得前途一片迷茫。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何东阳倒了。他正欲给丁雨泽打电话,号码拨了个半拉子,停了下来。一想,这个时候,打电话是最不安全的,说不定他们的电话都早被监听了。于是,吴国顺火急火燎地直奔丁雨泽的办公室去了。

吴国顺进去的时候,丁雨泽刚刚从调查组那儿被谈话回来。他蒙蒙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的雪花,脑海里回想着这些年他跟何东阳的点点滴滴。他跟着何东阳五六年,还真没有发现何东阳会受贿50万。50万啊,这已经不是个小数字了,而且还是一次性收取的。他知道,逢年过节的礼品是收过,开会剪彩的纪念品是收过,部局领导的购物卡也收过,但他万万想不到何东阳会收曹天举这么一大疙瘩钱。在调查组那儿他也是这样说的,他这些年,一直跟在何东阳左右,确实不知道,而且这笔钱他压根就一点都不知道。他看着调查组人员疑惑的眼神,特别想说几句脏话,可他还是忍住了。只说,我不相信何东阳会受贿,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此刻,见到了吴国顺,丁雨泽仿佛遇到了知音,压低声音说,“吴局,我刚刚从纪委那边回来。”

“他们都问了你什么了?”吴国顺惊诧地看着丁雨泽道。

“老三样,问何市长给谁送过钱,收过谁的钱,跟哪个女人有关系。”

“你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就照实说的。”

吴国顺一下子急道:“你把他跟舒扬的事说了?”

丁雨泽冷笑道:“我傻啊,怎么可能。”又说:“这次,肯定是那人又在背后捅刀子,想把何市长的选举给搅黄了。”

吴国顺点点头,心照不宣地说:“是啊,这一招够狠的。”停了一会儿,又说:“我有一点没想明白,省纪委来查何市长,应该得了祝书记的手谕的。否则,他们也不敢轻易乱动。你说,按何市长跟祝书记的这层关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你说,这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丁雨泽皱着眉,眼珠子不停地转着,半天不语。

吴国顺马上又道:“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你想啊,谢是想借这次选举挤走何市长,如果他北京找了大人物,那即便是祝书记也顶不住啊!”

丁雨泽说:“种种迹象表明,问题是出在省里。我马上跟陶处长联系,打听打听情况。另外,吴局,你联系一下伍康书记,让他想办法从纪委打听打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时,吴国顺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看了丁雨泽一眼,接起来喂了一声。挂了电话,吴国顺面容僵硬地道:“是市纪委的马书记,要我去一趟。”

“你可要想好了!”

吴国顺无奈地笑笑,走了。

这时,副市长张筱燕正在办公室给已经离婚的丈夫打电话,请求他帮助从省里打听一下省委对何东阳的态度。究竟是要彻底拿掉何东阳,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离婚后的丈夫显得比离婚前客气了很多。搁以前,他是不会管这些事情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张筱燕要不是因为何东阳,她宁可求别人也不会求他。这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尊严。而这件事,她只能放弃自己的尊严来求他,求别人一个是不方便,更重要的是也得不到最真实的答案。放下电话,张筱燕就来到了丁雨泽办公室。她要丁雨泽去趟省城,一个是亲自见见她前夫,另一个是私下找找祝开运的秘书,问问这个事情祝书记知道不知道。她一直觉得这事另有隐情。如果祝书记不知道,那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把何东阳被调查一事告诉祝书记。如果这事就是祝书记的旨意,那事情就变得有些难办了。

第二天,丁雨泽便早早赶往省城,该见的人他都见了。答案都是一致的。这让丁雨泽很纳闷,也很无奈,既然是省委常委会上定的,那也就是说,是祝书记定的。这还有什么话好说。最后在他离开省城之前,陶心武委婉的告诉他,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身正不怕影子歪!丁雨泽似乎明白了。当他再次见到吴国顺的时候,就显得有些狼狈。他觉得已无力回天了。即然祝开运要把何东阳拿掉,除了北京,还能有谁能改变目前的状况呢?

第三天,伍康从纪委打听到何东阳受贿50万元的事,原来是一场虚惊。何东阳的确是收了曹天举50万元钱,但没几天,这笔钱就打到了西州矿难家属救助基金会的账上。自己手里面就落下了一张捐款发票。何东阳将发票交给调查组时,本应对何东阳的调查就该结束了,但无独有偶,就在调查组准备打道回府,向省委汇报调查结果时,调查组所有成员的宾馆房间里却悄无声息地多了一封信。省纪委副书记看完信后,摇了摇头,拿捏不准,便马上将此举报信之事向省委书记纪长海汇报。纪长海愣了一下,说:“再作调查,如无实据,马上收队。”

晚上,安红英赶到了市里。她再也坐不住了,尽管她经过多方打听,何东阳这次是凶多吉少,可她作为一个小小的县长只能是干着急,发挥不了一点点作用。但她还是来了,她觉得到了市里,至少离何东阳就近了,就有希望了。她约了吴国顺、丁雨泽,按按照吴国顺的安排,来到了吴国昌的华岳宾馆秘密见面。

“我们得想想办法啊,不能这样傻等。上面真要整哪个人,就是没事也能给你整出一摊事来。”安红英急道。

“那50万基本查清了,谁知道又生出了这一档子事。这事真要查下去,可能还会连累到你,安县长。”吴国顺说。

“舒扬真与何市长……”安红英眼睛瞪得圆圆地盯着吴国顺问道。

吴国顺瞥了丁雨泽一眼,愣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与何市长倒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我的女人,是我求何市长想办法解决工作问题的。谁知道会……”吴国顺说得很平静,像真的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瞬间冒出如此荒唐的说法。可他明白,保住了何东阳,便是保住了自己。替他背这口黑锅又能咋样。他为自己这样说而感觉很佩服自己。他看安红英表情稍稍轻松了之后,又道:“我想好了,现在为了救何市长,只能我去纪委把事情说清楚。可,可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继续查下去的,是必会把你给牵涉出来。”

安红英的神色又一次紧张起来,她慢慢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用力咀嚼着,艰难地吞咽了下去。舒扬在市环保局其实仍是一个自收自支的事业编,直到吉源去,她才给解决了正式编制,而且很快给提拔了。这事真要追究起来,她是脱不了干系的。第一个关系舒扬工作问题的电话的确是何东阳打给她的。可后面的事就是吴国顺出面办的。看来,事情的确不是她想的那样,舒扬是吴国顺的情人,是他求何东阳办事,何东阳才给她打电话侧面提了一下。她曾经对何东阳的怀疑而打在心里的那个结,此时完全解开。她越发喜欢何东阳这样的男人,即便为这样的男人丢了官,她也觉得值。她定定地说:“只要能保住他,我无所谓。可我觉得,你现在这样直接去纪委,他们一看你就是替何市长担责的。他们会相信你吗?别越描越黑了,反倒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

丁雨泽说:“我觉得安县长说的是,你不能主动去,这样反而把事情搞大的。我们现在是要找一个大人物出来,只有这样,何市长可能才有救。”

“能有比省委书记更大的人物吗?”安红英苦笑道。

房间里一时变得安静极了,只有呼吸和喝水的声音。

吴国顺突然哦了一声,道:“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给忘了?”

丁雨泽和安红英异口同声道:“谁?”

吴国顺一字一顿地说:“韩菲儿!”

丁雨泽和安红英大张着嘴,看着吴国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一个小小的记者能有什么能耐办如此大的事?

吴国顺似乎在瞬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仿佛即将灰暗的世界突然又放出了光彩,他的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少有的笑容,说:“这事就交给我办好了。”

分手时,吴国顺问了安红英一句:“安县长,你最近见过舒扬吗?”

安红英看了吴国顺半天,笑道:“见了呀,昨天还见了,她还说她有点急事请了几天假,怎么?想了?”

吴国顺涩涩地笑笑,说:“没什么。那就这样,这几天我就不要打电话了,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吧。”

快下班时,宋美英发来信息,说想他了,晚上要见见他。吴国顺也想宋美英,可这种时候,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就给宋美英发了短信,说自己晚上要加班,去不了了。宋美英马上把电话回过来,绵绵地说:“我想你了怎么办?班能不加吗?”

“乖,好好呆着,这几天上面要来检查,等过了这一阵,我好好陪你。”信息键一按,吴国顺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转身打的去回家。吴国顺的家其实不应该叫家,仅是一套房子,在黄金地段“鑫磊花园”内。是堂弟吴国昌送的,两套,一套给了何东阳,一套自己留着。上周邓红还叫着喊着说吴国顺去西州当官,就把家给扔了。吴国顺说:“再等等吧,前一段为了工作,花了不少钱,等买好了房子,我亲自把你接过来。”邓红听着心里甜甜的。他是想把老婆邓红接过来这边住,可有了宋美英,他的想法就变了,就这样拖着,他也不知道能拖到什么时候,反正能拖一天算一天。

屋里很干净很整洁,但却冷冷清清的。宋美英偶尔也会来他这儿,只要一来,就不停地忙这忙哪,还骂吴国顺是一头猪。吴国顺听她骂自己猪的时候,并不生气,心里暖暖的,甭提有多甜蜜了。这些年,邓红从来没骂过他猪,不过骂过他驴,就一次。那次吴国顺恼了,邓红自此再也没骂过。吴国顺一直在想,难道猪比驴更好听一些吗?为什么从宋美英嘴里骂出来的猪,也会让他听着那么美呢!真是怪了事。

吴国顺坐进沙发,开始给韩菲儿拨电话。韩菲儿电话是关机,他又拨了一次,还是关机。这下,吴国顺的心里没底了。现在唯一能帮助何东阳度过难关的人就是韩菲儿。不行,他必须要找到韩菲儿,否则这事就很难摆平。他立即又给司机打电话准备去省城。在等司机的空儿,他不由自主地拨了舒扬的电话。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舒扬的手机也是关机。吴国顺心里骂道:“都他妈的势利眼,关键时刻都躲了!”

吴国顺马不停蹄,连夜赶到了省城。他一路上不停地拨韩菲儿的电话,直到进城,韩菲儿的手机扔是关机状态。时间已经很晚了,他通过以前广电系统的几个朋友,找到了韩菲儿住的地方,上楼摁门铃,一片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又怕找错门,又打电话进行了核实,没错。他在韩菲儿门口守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失望地离开了。只能明天上班去韩菲儿的单位找了。他出小区门时,伸缩门早已关闭,他不得不站在窗前敲半天,让门房的老爷子出来开了下门。老爷子一看一陌生人,慢慢腾腾出门,握着摇控器,并不开门,而是严肃地问:“你哪个单位的?这么晚了,到这里干嘛?”

吴国顺本来找不到韩菲儿心里急得冒火,又碰见这么一个询三问四的老头,正想发火,可他还是火气十足地腆着脸笑道:“老爷子,给您汇报,我是找电视台的韩主任,她是我远房侄女。”说完强忍着火气呵呵笑笑。

看门老爷子马上抬起头朝楼上看了一眼,客气道:“哦哦哦,你是找韩记者,昨晚上我见她拉着大大的行李箱出去了,我还问她是不是出差,她说休假去旅游。”

“啊?休假旅游?”吴国顺大吃一惊,马上又道:“那老爷子,您知道她去了哪儿吗?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子呵呵地摆着手,说:“这个我可不知道,你打电话问她本人不就完了。”

吴国顺一听,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笑笑说:“哦,是是是。”

吴国顺转身出门,老爷子还站在那儿,又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才回门房。

从省广电小区出来,吴国顺彻底绝望了。找不到韩菲儿,事情就得不到转机,第一感觉告诉他,何东阳完了,他也完了。他看着那间没有光亮的楼房,连哭的心都有。吴国顺回到宾馆,坐立不安,他还是到楼下,准备用公用电话给丁雨泽打了电话。可一看时间,已经快1点了。他把拿起的听筒又放回去。吴国顺突然觉得自己没了主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没了主意。这些年,他都是在遇事沉着稳健而被外人称道,可这次,他却怎么都稳不下来了。他才突然发觉,曾经自己之所以遇事沉稳,那是因为他背后自始至终站着一个人,那就是何东阳。而今天,当何东阳不再成为他后盾时,他晃然觉得自己有种头重脚轻,连路都不会走的感觉。他心里乱极了,乱得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省城乱撞。

看着省城霓虹闪烁的街道,人来人往,年轻男女勾肩搭背地从他身边摇摇晃晃地经过。热闹是他们的,自己却被置身其外,他觉得自己是一件被世界遗弃的过时的物品。他转身回到宾馆,要司机马上准备回家。司机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他愣愣地看着吴国顺,不知道他演的是哪处,也不敢问,赶紧收拾东西去了停车场。

就是吴国顺去省城时,市委副书记谢明光正在西州宾馆的总统套间里等王丹。王丹是下午下班时给他打的电话,电话里王丹的声音还是那么柔美,还没见人,光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谢明光已经热血沸腾了。这个小妖精还真是个神物!他早早让服务员准备了些小点,还有一瓶红酒。只等王丹送上门来。这一刻已经让谢明光等了很久了。当省委调查组下来,宣布对何东阳进行调查时,他压在心上近一年的石头才仿佛落了地,为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他相信这次何东阳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等待他的将是替代何东阳而顺利成为西州市市长。一想起这些,谢明光就兴奋,浑身上下都兴奋,兴奋地让他近乎有些陶醉。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不由会想起王丹,只有王丹才可以治愈他的兴奋带给他的欲望的空洞感。除了王丹,在西州,还真没有第二个女人可以让他欲仙欲死。可让谢明光没有想到的是,这兴奋的欲火还没等到王丹来浇灭,却因何东阳一张捐款票据而自动息灭。

那天,他又去一趟高天俊办公室。自从调查开始,他经常到高天俊办公室去汇报工作,倒不是工作有多重要的,他是特别关注何东阳被调查的进展情况。在高天俊面前,他装出一副很痛心的样子,时不时还要站在何东阳这边,骂哪个王八蛋吃饱了撑的。每每这时,高天俊就意味深长地说:“现在的领导也不好当啊,你只有做到光明磊落,才能经得起老百姓的考验啊!”谢明光就不停地点着头说是。

高天俊是怀疑过谢明光的。他以前认为谢明光这个人工作能力差,爱搞窝里斗,是有些卑鄙。可他觉得谢明光不会卑鄙到要写举报信告何东阳。调查组一进驻西州,他发现谢明光对何东阳的态度发生了很大转变,毕竟班子内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谁脸上都无光。他觉得举报何东阳的幕后指使者可能不是谢明光,有可能是何东阳失去了省委祝书记的信任,借一封举报信而拿掉他。但高天俊在主观上还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与公与私都没什么好处。何东阳是一个很出色的市长,如果何东阳被拿下,让谢明光去接替,那情况可能远不如何东阳啊!

谢明光一进门,高天俊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没有丝毫戒备地说:“我就断定东阳不是这样的人,这下不都明了。”

谢明光急道:“高书记,怎么回事?”

高天俊悠然道:“曹天举给他的那50万,是他经曹天举同意后以曹天举的名义捐赠给了矿难救助基金会了。”

谢明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又马上堆出笑来说:“就是啊,何市长的廉洁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呢?”

谢明光没想到啊,精心编织的一张网,撒出去,还没来得及收网,就被鱼从网眼里溜了。他原以为,调查组虽然没有宣布对何东阳实施双规,但只要何东阳受贿事实查清,估计就可以转入双规程序了,如果被双规了,离逮捕也就不远了。高天俊的话无疑给了谢明光一个措手不及,他没有想到何东阳会留这样一手。

从高天俊办公室出来,谢明光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没了一点力气,只感觉自己用实了劲,全身发力,一掌出去,却打到了一堆棉花上。

他在办公室里愣了半天。幸好这些年官场的历练,让他多了个心眼,做了预案。预案是揭发何东阳利用职权,将舒扬塞进环保局,然后转换身份去吉源县工作,并被提拨为团县委副书记。既然在经济上不能打倒何东阳,那就从别处想办法。在这关键时刻,如何确保彻底击垮何东阳就显得特别重要。怎么才能使省委调查组不结案,并能引起省委调查组的重视,还要能使调查组启动继续调查的程序,这让谢明光煞费苦心。最终的结论是写举报信。这倒对,可这举报信写起来容易,如果是匿名,说不定调查组根本不理睬就撤了。如果是实名,那这个头应该让谁来挑呢?总不能署他谢明光的名字吧。正在谢明光为难之时,牛奋清来了,他主动要求署名举报。牛奋清这辈子,就栽到了何东阳的手里,快退休的人了,本打算风风光光退了,没想到何东阳却让他晚洁不保。他心里那个疙瘩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越积越大,现在,报一剑之仇的机会终于来了。谢明光拍着牛奋清的肩膀说:“关键时候还是老牛靠得住,等我当了市长,马上让你来当政府秘书长!”牛奋清笑得脸上就开了花,说:“何东阳,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举报信是打印的,而且印了二十份,除了调查组领导及成员每人一份外,同时还给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都送了。谢明光为了让举报信更有份量,还特意将王丹在西州宾馆拍摄的何东阳与舒扬见面的照片也夹在了信封里。举报信的送达,省里的邮寄时间太慢,只好由牛奋清跑了一趟省城,才搞定;调查组的,是由西州宾馆张总负责送的。张总因为何东阳的原因,生意惨谈,后来修复了跟何东阳的关系,但何东阳除了接等,也很少私自去西州宾馆。你想,市长不喜欢的地方,那些部局的人贼精贼精的,也不怎么喜欢了。这让张总失去了很多生意。他脸上恭维着何东阳,暗地里早就加入了谢明光的倒戈团队。谢明光已经答应张总,只要他当了市长,让张总有发不完的财。于是,张总腿甩得格外欢。谢明光要他打哪儿他就打哪儿。谢明光已经做了交待,举报信必须由他亲自捉刀,不能安排服务员送,而且不能让调查组的同志认为是宾馆所为,所以要恰到好处地放进刚进门离门不远的地方,让人觉得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调查组的工作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又被接续。高天俊的脸又阴了,谢明光的脸也跟着阴了下去,可他心里就比任何时候都舒展。他要的效果也马上将出现。但王丹的电话到底还是让他愣了半天,随即便成了铺天盖地的欢喜。在这样的心情下,他特别需要王丹,她还就真的来了。他已经做足了前戏,端坐在沙上,心旌摇**,浮想联翩,只等门铃响起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