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胜说:那就听你的吧,你是一把手,站的高度不同,说话都差不多,在一个板凳上坐的人。知道志胜说的是气话,我也没再申辩什么。
大约一个小时后,宝琪出来手上拿了几张纸说,写好了,我给咱叫车。不大一会儿从旁边的工地上叫来了两辆车轮比人还高的拉土车,停在门口时后面飞起来的尘土落在身上是厚厚的一层。王志胜和范印宽、李怀玉坐一个车,宝琪让我、马建军坐在一个车上,顺路看看能否找到姚大勇,有时间了叫上他一起去。
车在分不清哪里是路的场地上转了不知道几个圈,才到了前面的一个村庄,宝琪刚要下车打听,看见大勇穿一身工作服,从一户人家走出来。我叫了声姚矿长,他一眼看到两辆车停在旁边,说你们咋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宝琪说:连我都找不上,他们上哪儿找你去。
大勇说,是啊!太忙了,几次说要过去,都忙得走不开。那现在咋办,大笔杆子?我说,宝平来了在县城,宝琪说他要送稿子,想一起去见见。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忙,本来就走了,这不,宝琪非要拿着去县城。大勇说:忙归忙,来了就不要走了,你们忙了到县城我给肖矿长打电话请假。我说这就不必了,我们是经过肖矿长特赦来看老领导姚矿长的,要不然敢来这么多人吗?大勇问,还有谁吗?我说你看后面车上。大勇和大家一一握了手,说:咱们赶紧走,我正好要给海峰说些事情,今晚让他安排。我说不必了,肖矿长专门说让我代表他把大家招呼一下,钱志胜都带着哩。大勇说:带着再拿回去,钱又不扎手。
工程车在颠簸的路走了约一个小时,到了西平县城,宝琪找了个农贸市场,简单地吃了一些地方小吃,大卡车就直接开到了县政府的招待所,两辆如此大型的拉土车停在招待所的门口,招来不少围观的人看新鲜。
在招待所一楼的一个房间,我们见到了单宝平和原海峰,大家的到来显得关系十分融洽,海峰寒暄了几句说,今天让大勇和宝琪好好招待大家,酒必须管饱,我得和宝平一起拜访西平县江县长,采访地方政府对国家重点煤炭建设项目支持采取哪些针对性措施,不能陪大家一起吃饭,你们好好喝。宝平说:是啊!原主任工作千头万绪,万分的繁忙,我来一趟尽量把情况了解详细一些,见过县长我们就直接回渭北了,矿务局那边还有许多情况需要了解,咱前天晚上喝得不少,再像那样喝会误事。我也顺便拜访了肖矿长,他对采煤队工作很满意,对你们现在的工作思路非常肯定。老单位一切都比较顺利,倒是原主任这里忙乱,在许多方面的政策不明确,地方配合阻力还存在一些问题,得下功夫写内参供部里领导参考。
王志胜非常反感称原主任,田宝琪的原主任还有情可原,因为是直接上级,受人家领导,你单宝平过去和海峰虽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但因上学搞得心里都不痛快,还曾经给我说过,从心底里看不起海峰,觉得他是小人,现在咋也是“原主任”“原主任”的,海峰也管你们报社?志胜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故意问:宝平你这个大记者现在说的话我们都理解不了,你说的是哪儿的原主任?宝平听出了话中有话,他知道志胜是放顶出身,说话从来就是直来直去,他心里不痛快的事,不分场合,也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不拐弯直接端出来,在这种场合,他下一句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再说下去,搞得大家都很尴尬,于是连忙解释说:原海峰大主任,人家这是新模式,不叫矿长,叫主任,志胜这下明白了吧?海峰接过话题说:我也感觉别扭,宝平你就直接呼名得了,主任、主任的这不是在折我的寿吗?你说对吗,志胜?这样连环套地缓解,志胜后面有很多话也不好意思再说出来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而且位居高位,总得留个面子,这个道理他懂,想当年在大队当副主任时,还是群众公认的亲民主任,到了矿上以后,跟着老工人学会了不饶人的一张烂嘴。他这样想着,但是,心里还是转不过弯,暗自嘀咕,这人官当大了连称呼都变了。
我接着他们的话说,就是,下午咱不用管了,让海峰请客。志胜说,口袋里装的钱,不落玉玺煤矿的话柄。海峰乘势而上,你这是成心在打我的脸,给我难堪。此时,在姚大勇等大伙的玩笑中,终于化解了将要出现的尴尬局面。姚大勇说他工作上有些棘手的事情得和原海峰商量一下,正好我也给宝平把肖矿长的问候和刊登稿子的个人意见带了出来,宝平说他会谨慎处理,等写好了寄给你和肖矿长确认后再上报纸。
酒桌安排在招待所一楼餐厅,西平县最高级别,而且唯一有接待能力的招待所。招待所总共只有两层楼,走进包间设施陈旧到什么程度暂且不说,我们进去时,两个女服务员正在赶几只在里面打架的老鼠。姚大勇说:小姐,赶快把老鼠处理掉,有啥菜和酒给我们介绍一下。服务员对着姚大勇直截了当地说,你妈才是小姐,你叫谁小姐?!姚大勇站起来瞪大了眼睛,那个年龄稍大的服务员连忙解释说,我们这儿叫小姐是说这娃不正经,这娃才来,有些地方还不懂,不要计较,我估计她和你女子的年龄差不多。这么解释,大勇火气才消了下去。我说:大勇,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称呼和理解,不像咱煤矿,东西南北的人都有,什么样的语言和文化都能接受。
招待所环境确实差,但上菜的速度很快,不用点菜,都是一个标准,摆在桌子上虽然种类不算丰富,但是量很大,三毛钱的红烧肉能顶鳌北食堂五毛钱一碟三份的量,酒是当地产的烧酒,既没有牌子,也不用瓶装,直接抱来两坛子放在了地上。看到这种场面,王志胜说:咱晚上还要赶回去,不能多喝。姚大勇又一次瞪大眼睛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咋回去,喝,就住一夜,明天早上赶早班车走,宝琪麻烦你这个大机关领导把房子给登记上,我包里有钱。这破地方,房子还非常紧张,不趁早登记,晚了就得露天过夜了。喝酒之前屈百生说:女子,给我拿个烟灰缸,还自信地说,这地方叫女子合适,谁知道还是那个服务员直冲进来,瞪着眼睛对着百生说:把你嘴巴打折干净,谁是你女子?!服务员接二连三地这样,激怒了李怀玉,他一下拍桌子站起来,你给我滚出去,把你经理给我叫来,都是一堆啥东西?!服务员看到怀玉发火了,连忙退出。然后一个五十来岁的瘦高个进来了,说我是经理,真不好意思冒犯各位领导,这娃是朋友介绍今天才来的,没念下书,也不懂礼数,谅解一下,我下去好好管教,再给领导多加两个菜,抱一壶酒,不要钱,你看咋样?见大家都没有吭声,老板又点头哈腰地说,领导都是从大城市来的,原谅一下,再说还是个娃。姚大勇说:好了,也不要你加菜了,把你放的时间最长的酒抱过来,能喝多少是多少,剩下还是你的。老板连连点头说,领导大度,领导大度。老板刚要出去,大勇又叫他进来说,把烟灰缸拿进来。老板扭过头说,对不起领导,这儿没有烟灰缸,直接往地上弹,没事。
这就是九十年代初,北方欠发达地区社会面貌的真实写照,国家投资近十个亿的资金建设玉玺煤矿,除了调整我国煤炭产品结构外,这么多资金投到这里,未来的西平、西平的老百姓的生活将发生的,肯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住六元钱、四人一间的房子,我和姚大勇、王志胜住一间,谁也没有睡觉,借着酒兴说了一晚上的话,在相互了解各自的情况后,话题集中在原海峰身上了。大勇说:志胜,我看你今天是在故意找碴儿给海峰说话,实际咱以前都误解海峰了,到这儿以后,我们谈了几次,他确实不容易。就说和团委书记魏秀霞结婚吧,外人只道是海峰在攀高枝,交上了桃花运,实际他心里的苦衷比谁都难受,也没法给别人说。咱笨想,人家魏书记那么漂亮,又是干部之女,多少有头有脑的领导都望尘莫及,能看上你一个出身农村,又是农民协议工起步的原海峰?你看海峰那个子,我俩比试过,刚过了我肩膀,充其量勉强能过一米七。你看那长相,瘦得和猴差不多,哪一点值得人家魏书记爱吗?志胜说:不爱人家结婚生了娃,你个子高,魏书记咋没和你生娃。大勇说:这娃是不是他的还很难说,海峰就为这事伤透了心,孩子大了又不能到医院鉴定。志胜说:那娃生到海峰炕上了,不是他的还能是民录的不成?大勇说:你这水平只能到这个层次上,只有抬杠的本事,不知道肖矿长咋看上你让你当书记,做思想工作。志胜说,我就这水平,人家肖矿长看上了,错对有队长担着哩。姚大勇说:人家魏书记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结婚那天还和别人睡在一起,结婚这么多年,海峰说在一起睡觉超不过十次,但人家魏书记没有闲着。给你志胜你能受得了吗?志胜说,这就对了,这种人就应该这样惩罚,早知道这样,何必对前妻刘爱玲那么的绝情、残忍,你这一说我感到心里还有点平衡,人在做,天在看,这是报应。大勇说:不单纯是感情上的伤痕,在经济上全面封锁,海峰身上没有任何的活动费用,家里老人来渭北市医院住院,海峰还是拿公家的钱先垫着办理了出院手续。我说:这可是个危险的信号。大勇说:可不是吗?为了当官,不巴结领导能行吗?在那边就有人写告状信,很快又到这边,没降反而升了,人家上面的关系处理得非常好,这是本事,咱不具备。这里工作千头万绪,他既要对付省上、国家,还有地方、乡镇,再加上这么多工程开工,这个领导打电话要照顾,那个领导批条子,都惹不起,这些人成事不一定,但坏你事,一坏一个准,海峰都要一一对付,谁都得罪不起。这次宝平来得很及时,借宝平的名,能处理好多事情,我理解。
通过和姚大勇推心置腹地交谈,我们了解了玉玺煤矿,走进了原海峰这个曾经在一条船上航行的昔日矿友的心里,以前只知道官当大了,已经分道扬镳,不是一路人了,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故事。
我说:看来咱们这一层农民协议工出身,官最大干到采煤队长这一级,再往上就找不到自己了。你看人家老书记侯文江、田定军队长,虽然没有挣下多少钱,但活得很轻松。海峰,还有你这个委员,一个副局级,一个是正处级,退休还不知道是啥样子。大勇说:海峰心思太重,我不敢保证,我请你放心,将来比你幸福。我说:但愿海峰也一样,这是咱们美好的愿望。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我们推心置腹地一直聊到天亮,大勇说,不是你们来,这些话我还没有地方说。
天亮了,西平县的早晨是那么的安静、凉爽,街道赶早摆摊的人们悠闲地在做一天的准备工作。田宝琪招呼大家在招待所简单地用过早餐,说他提前回去叫工地上拉土车送我们。我说,不用了,志胜都打听过了,八点有一趟从西平县城发往渭北市的班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不用麻烦宝琪了,我昨天看到他忙成了啥样子,耽误了你们这么长时间,再不能添麻烦了。大勇说:那也好,回去给肖矿长问个好,这么长时间没有去看他,等征地搬迁顺畅了,我专门给矿长去赔不是。咱们在鳌北聚,当然是王志胜买单了。志胜,把包背好,小心小偷给你消费了,到时我可不认账。
志胜说,放你的一百二十个心,我不是三岁小孩,让你耍呱。
我们匆匆忙忙地来,恋恋不舍地告别,虽然时间很短,那久别重逢的感觉却让人回味无穷。班车开出了西平县汽车站,在没有柏油马路的县城里颠簸前行,大勇和宝琪还一直目送着远去的班车,直到汽车消失在朝霞洒满的金色大地上,我的心还定格在俩人送别的目光,一时回不过神儿。是啊!短暂的分别,尽管有许多的苦涩,但是,时光留下了我们永恒的记忆,见证了我们的情怀,这是岁月的密码,就像一首厚重的诗,留下了恒久的影子。
回到了鳌北,我对志胜说,你有没有感觉到,有重回人间的感觉?志胜说:一天多时间,见了那么多和咱们想象有落差的东西,知道了那么多咱想都不敢想的故事,心里真不知道是啥滋味儿。我说,那不是故事,是现实,是生活,是官场游戏。志胜说:我宁愿当农民讨饭,也不做像海峰这样的官,简直把人活成鬼了。我说:人各有志,也许人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能强求和咱一样。志胜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说实话,以前我对海峰的憎恨,现在变成同情和可怜了。我说,憎恨也罢,同情也罢,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咱们的口号是否可以由“提质增量”变为“提质减量”,你书记得好好考虑一下,咱俩再统一意见。志胜说:你定,说一千道一万,谁的事情还得谁去做,我老记着《国际歌》中的一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早上刚到办公室,办事员王建发就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张纸递给我,说:李怀玉六点钟就敲我宿舍的门,说有要紧的事情给我说,开门看到他精神焕发地站在门口说,我不干了给你打个招呼。我说咋哩,昨天去玉玺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吧?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老没有正性,有啥事得给队长书记说啊,我哪能拿住事。他说,见了领导肯定走不了,我写了份辞职报告,劳驾办事员交给领导就行了。建发顿了一下,又说:我还想劝解劝解,问个究竟,人家把报告交我手,头也没有回就走了。
我拿起办事员递过来的报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领导,你们好。谢谢你们领我去玉玺矿参观,也谢谢各位领导和肖矿长对我的关怀,尤其是在大家反对的情况下,将我由协议工转正为全民合同工。我回来想了想,决定辞职不干了,将这个名额让给别人,至于粮油关系、户口什么的,我都不要了,矿上可以解聘,也可以除名,我反正不干了。等几年以后咱再坐在一起喝酒,肯定是我请客。”
我看了几遍都没有明白啥意思,建发说,就是一句话不干了,啥都不要了,到时候他请客,简直不知道咋想的,说不定遇到啥挣大钱的好事情了。
我说,王办事,这事得慎重处理,你给劳资科先打招呼,真在外面出了个啥事,记在咱头上,矿上还不知道情况。
李怀玉就这样撂下工作,不辞而别地走了。三个月后,姚大勇回矿上,说:李怀玉和他们几个退伍兵,在玉玺煤矿旁边开了一个面馆,带凉菜、烟酒,生意很好。这时,我们才恍然大悟,这小子说是头脑简单,看来不是想象的那样,去了一趟就看到了商机。得到这个信儿,大家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地了。大勇还说,施工队里面有不少领导都是怀玉的战友,建议开个舞厅,肯定能挣钱,曾经来找过我,看能否给提供方便。我说:你干这一行,我不了解,也不反对,也没有权力支持。他说要找海峰从已经征收、暂时闲置的空地里给他一小块,做舞厅的临时房。我说:那是你和主任的事情,我管不了。
心里有底了,我就在一次开调度会之前,把李怀玉辞职开饭店的事给肖矿长说了。肖矿长说:这小子来到矿上时,我就看出是一块好钢,用得好了能干大事。既然出去了,又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政策,说不定还能折腾出点名堂来。是啊!改革开放给每个人提供了公平竞争的平台,怀玉的辞职在职工中引起了震动,特别是协议工,有的人已经有了不干的打算,看来,煤矿作为协议工挣钱实现价值的平台开始动摇了。
见习技术员侯志均对煤质管理制定了一系列的标准和奖惩措施,通过两个月的试行,工人月底的收入比在盲目追求产量时提高了20%,工人的劳动强度也降低了,操心动脑子的时候多了,全矿的煤质指标也受到矿务局通报表扬,煤种也由长期以来单一的省内电厂用煤,拓宽到华东、华北地区的化工、钢厂用煤,吨煤在同等条件下价格上涨18~25元,鳌北煤矿煤炭产量降低到建矿以来的最低水平,可效益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遏制住了亏损局面,实现了史无前例的盈利,全矿上下形成了向标杆看齐,全员动手抓煤质的好风气,鳌北人从抓煤质中尝到了实实在在的甜头。
矿上还根据冬季块煤紧俏的市场变化,把生产块煤作为提高煤质的重要指标,制定了幅度较大的分配标准。在其他区队无从下手的情况下,侯志均摸索出打深眼、少装药、隔眼放炮的工艺改革,块煤生产一下子从18%提高到58%,仅这一项,三个月为鳌北煤矿增收200万元。《国家能源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题为“小改革扩宽了大市场——鳌北煤矿采煤队革新放炮工艺增收200万元纪实”的报道,记者单宝平写道:
在煤炭直销,煤炭品种多元发展趋势的市场需求下,渭北矿务局鳌北煤矿采煤队提出了“提质减量”适应市场发展的新思路,通过三个多月的不懈努力,使块煤生产率在原来的基础上提高了45%,创造直接经济效益200万元。同时,他们还采取煤与煤矸石分拣转运,做到矸石坚决不升井,从而使该矿的煤炭质量由单一的发电用煤,发展成化工、焦化用煤,远销长江以南的六个省份和地区,在产量下降的情况下,鳌北煤矿实现了建矿以来的首次盈利。
文章对采煤队的历史做了详细的描述:
渭北矿务局鳌北煤矿采煤队曾经是被煤炭部任命,连续刷新全国高档普采、综采双冠军的功勋队,由采煤五队演变为采煤队后,这个队持续不断地发扬功勋队优良传统,在弘扬采五文化品牌的基础上,走煤炭科技发展之路,适应煤炭发展形势,在全国煤炭系统率先提出“提质减量”的开采思路,从源头上控制煤炭质量,拓展了煤的利用空间,为认真贯彻全国煤炭工业会议确定“提质减量”的发展思路,赋予了新内容……
文章刊登后,引起了高层的关注,上级主要领导看到当天的报纸后,批示:“鳌北煤矿采煤队以质量提速增效益,使一个包袱沉重的老牌煤炭企业在煤炭市场产能过剩、煤炭价格严重倒挂的情况下,以一个采煤队思路的转变,撬动了煤炭大市场,这种做法值得肯定和推广。”高层给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之后,省市的各级领导纷纷制定措施,在全省煤炭系统推广鳌北煤矿采煤队的经验。
由此,这个伴随着中国煤炭事业成长壮大的煤炭工业最基层的煤炭生产单位,在煤炭产业出现重大转折的非常时刻,再一次表现了煤矿工人的智慧和不懈的追求,吸引了全国煤炭人的目光,采煤队秉承“采五”品牌,在新的制高点上再出发。
田宝琪在办理调动手续时说,玉玺煤矿第一批去国外学习先进采煤技术的十八人由原海峰主任带队,于上个星期乘飞机到了美国,预计参观学习五十一天。
我问都谁去,宝琪说,都是直接从事一线的井下技术工人,人家要求非常严格,和采煤没有关系的人不要,姚大勇委员是负责后勤工作,本想看看国外煤矿的后勤管理,结果审查时都被刷了下来,咱们队的王民录去了。我问那语言咋办,宝琪说:先到北京进行一周的简单对话集练。另外,原主任还通过同学关系从北京聘请了美女专业翻译,待遇相当高,以后长期给玉玺煤矿做翻译工作。这是在改革开放以来,平朔首次引进煤矿采煤设备,和外国人合作办矿成功经验的基础上,我国全套引进国外设备,自主经营的试验区,以后大有文章可做。
以前只说玉玺煤矿使用国外设备,中国工人要出国学习,能否实现,还是未知数。田宝琪这么一说,成事实了。前面对国家投资玉玺煤矿的理解简单停留在解决鳌北煤矿资源枯竭的接续问题上,现在看来,除了这方面的因素外,另一个重要的作用是转变传统观念,提高煤矿工人的社会地位和知识结构水平。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发出内心的感慨,玉玺煤矿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