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汽车、火车颠簸,终于到了楠山县城时,已是下午二点多钟。陈伦从车上跳下来,提着简单的行李大步往家里走去。心里不住地猜想,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走到人民旅馆附近,见陈程手提一只陶罐,佝偻着腰在前面走着,他快步抢上前去,喊道:“陈程!你回家吗?”
陈程看着风尘仆仆的陈伦,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是老妈喊你回来的吧?”
陈程怪异的表情,令陈伦大惑不解:“两封妈妈病危的加急电报催我回来的,你好像对我回家不满,怎么回事?”
陈程脸色难看的拧着脖子:“你回去就晓得怎么回事了。但是我不希望你站在老妈她们一边,我们是成年人了,有权决定今后的路。”
回到家里,陈伦听了妈妈的一番哭诉,终于明白为什么家里催他回来。原来是陈程和彭云竹搞到了一起,为了表示深爱彭云竹的决心,也为了让家里同意和彭云竹相交。他在十多天前被妈妈责骂了之后,竟提起菜刀,砍下了自己一截指头,当晚,痛得在乌龙水库的大坝上走了一夜。
从妈妈嘴里,陈伦还知道玉兰几乎天天到家里帮着干活;而陈程,原本和廖梅谈恋爱已有一段时间了,可不知为什么,却突然不要人家了,转而和彭云竹打得火热。
妈妈坚决不同意陈程和彭云竹恋爱,因为彭云竹的前夫,是车队修理厂的师傅。和继父平时相处还不错,继父更不同意他的荒唐举止。
在美术陶瓷厂工作的姐姐,乃至少不更事的弟弟妹妹,都坚决反对陈程和彭云竹恋爱,一致认为他的行为不正常。
陈伦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已经在粮站加工厂上班的玉兰,提着一大口袋面条来了。看到穿着军大衣的陈伦,她略显羞涩地喊了声:“二哥哥。”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到灶上帮着姐姐做事。
快要吃饭时,继父回来了。看到陈伦长高了,长壮了,好不开心地拉着他比了一下高矮,感叹道:“长大了,比我还高了哟!”
陈伦看着一桌子菜,问道:“今晚上陈程不回来吃饭?”
继父一屁股重重坐在板凳上,阴着脸说:“他好多天都没有回来过了!你妈为他的事哭了好多次,我们都劝过他,可是劝不转来呀!”
陈伦问:“他不回家,住在厂里?”
正在忙着做饭的陈娟扭过头:“他就住在对面那家人屋里。”
陈伦站起身来:“我去叫他回来吃饭。”
妈妈噙着泪点点头:“你去把他喊回来嘛!那个死龟儿,不晓得为啥子哟……”
陈伦走到彭云竹家门口,对着里面大声喊道:“陈程,陈程你出来一下!”
彭云竹从楼上的窗口伸出头来,笑着招呼道:“弟弟好久回来的?上来坐一会吧。”
原本满腹火气的陈伦,仰望着彭云竹漂亮的笑脸,怒气全没了。他嗫嚅着双唇喃喃问道:“陈程在吗?我想喊他回去喝点酒。”
彭云竹转过身轻声说:“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今天晚上就回去陪他吃顿饭吧!”
陈程的头从窗口伸了出来,望着楼下的陈伦,阴阳怪气地问道:“是不是老妈喊你来叫我的?”
陈伦猛然提高声音:“什么老妈不老妈?我就不可以来喊你回去一起吃饭?”
陈程沉思片刻:“你等到,我马上下来。”
晚饭很丰盛,可一家人都吃得不开心。
因陈娟的男朋友高怡福和玉兰在场,继父不好过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劝陈伦喝酒、吃菜。向来爱面子的妈妈,更是不便多说,只是闷着头吃饭。
陈伦几次想要问陈程怎么和彭云竹搞到了一起,可看到大家的表情,知道这时不能破坏情绪,只好一杯接一杯喝酒。
饭还没有吃完,天井里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影,接着传来彭云竹的声音:“陈程,你还在吃饭呀?还要多久才结束?我在外面等你去看电影。”
满屋人立时停止了动作和咀嚼,同时向屋外望去。妈妈更是脸色大变,拿着筷子的手剧烈抖动起来。
继父愤然把碗筷往桌上一搁,大步走到天井里,指着彭云竹的鼻子大骂:“你这个卖X婆,给我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彭云竹轻言细语说:“陈师傅,你冷静点嘛。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话好说,不要骂得那么难听!”
“你给我滚出去,我就是要骂你这个卖B婆娘!你没有资格到我屋里来。马上滚!”程吉喜的声音里,火药味更浓了。
彭云竹控制不住情绪了,大步走到街沿上,对着跟了出来的程吉喜大声说道:“姓陈的,我好话已说尽了,你今天到底想做啥子?从十二岁上台唱戏到现在,我姓彭的还没有怕过什么人!既然你要闹,我就陪你闹个够。”。
街面上立时围了一大堆人,看稀奇似地看着程吉喜和彭云竹。程吉喜毕竟不善言辞,除了骂脏话,什么理由也说不出。街面上围看的人多了起来,令他更是慌了神,指着彭云竹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陈吉素从屋里窜出来,指着彭云竹骂道:“你三十一岁、娃儿都生两个了,我儿子今年才十九岁,你就算要偷人,也应该偷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呀……”
彭云竹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陈师母,请你说话注意措辞。什么叫偷?我虽比陈程岁数大,也生过娃儿。但现在是离了婚的单身人士,有权自由恋爱,更何况,是你儿子一直在追我哈!”
“他追你。是因为被你的骚狐狸迷住眼了。你大他十一岁,就不晓得劝他不要和你一起?”
“我劝他?我多次让他不要跟到我了,可是他偏要死皮赖脸成天缠着我,这能怪得了我吗?”
正吵闹着,陈吉素突然发难,冲上前去,一手抓着彭云竹的头发,另一只手挥起来重重打在她粉嫩的脸上。
彭云竹既要护着自己的头发,又想捂着被打痛了的脸。立时显得手忙脚乱,大声喊道:“陈程,陈程你妈妈打人了,你咋不制止她?”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陈程,眼看心爱的女人挨打,心如刀绞。赶紧冲上前去拉着陈吉素的手眼泪汪汪地劝道:“妈,你不要这样闹嘛!是我自己愿意和她谈恋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吧。”
大庭广众下,儿子竟帮他人说话,陈吉素火气更旺。死死抓着彭云竹的头发不松手,声嘶力竭地对陈程骂道:“你这个没有出息的东西,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样来报答我?找一个比你大十几岁的嫩妈当老婆?羞死你祖先了!”
见陈程和陈吉素纠缠在一起,程吉喜立时恼了,返身从门后抓起长长的抵门杠,对准陈程大腿,狠狠横扫过去。
陈程“唉哟!”一声,一手捂着受伤的腿,另一只手从裤篼里抽出把锋利的尖刀,对着程吉喜的头部**下去。
眼看那刀就要刺进程吉喜的脑袋,一直在旁边静观事态的陈伦飞扑上去,一把擒住陈程的手,夺下刀子,对他大喝道:“你娃儿今天找死?”
陈程跛着腿,愤怒地指着程吉喜:“你格老子太黑心了!凭啥子?凭啥管我的事?”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发话了:“都解放十多年了,还有强行干涉自由恋爱的人?太不象话。”
“人家两个人愿意耍朋友,就让他们耍嘛!大人管不到一辈子的。”
“不过,女方大了男方十多岁,还是要不得哈。”
人们的议论声中,程吉喜清醒了,不再理会愤怒的陈程,转身回屋了。陈程跛着脚跟了进去,指着坐在板凳上发愣的程吉喜问道:“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有打嘛?如果要打我奉陪你!”
程吉喜抬起眼皮看着陈程:“你凶!你有刀,我怕你!”
“刀?不用刀,什么都不用,你也不是对手!不信我们就出去试试!”陈程的火气丝毫不减:“你刚才打了我一杠子,看在以往你抚养的情份上,我认了,现在我们再来试试?”
仿佛老了十岁,程吉喜低垂着头,不再言语,也不再理会情绪激动的陈程。
陈伦眼里噙着泪,把陈程推到外面,哽咽着说道:“鸦有反哺,羊会跪乳。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管怎样,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他支撑了我们这个家,为我们找了工作,你不应该……”
“你没看到是他先动手打我?而且用那么粗的杠子屁眼太黑了!”陈程跛着脚,拧着脖子。
“他是不该用杠子打你,可是你刚才那一刀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我才不管那么多!”陈程突然问道:“那把刀子呢?你把刀还给我,我还有用。”
陈伦沉声道:“刀子刚才我趁人不注意,跑到河边扔河里了。”
“扔到河里去了?你凭什么?”陈程火气更旺,指着陈伦吼道:“我看你崽儿好了伤疤忘了痛!不记得当年他怎样收拾你了?”
陈伦轻声说:“如果我不把刀子给你扔了,万一公安局来调查,要你交出刀子,那就是你杀人未遂的凶器!”
“公安局来调查?关他们啥事?”
“你今天把场子扯这么大,不惊动公安局的人才怪!”
兄弟俩正争论着,公安局治安科长柯路出现在眼前,板着脸对陈程说:“你跟我里到屋,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陈伦和陈程都认识柯路,知道他当年在部队时,是大舅的警卫员。也知道他在危急时刻,冒着极大的危险,骑自行车跑了几十里地,通知外婆到县委救了妈妈。
陈程低垂头、跛着脚,乖乖地跟随治安科长进屋了,剩下陈伦独自呆在街沿上,望着街对面彭云竹家楼上窗口的灯光。他在心里纳闷:陈程这老兄大脑进水了?怎么会抛下廖梅,爱上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彭云竹?而且爱得那么疯狂,竟为这畸形的爱,砍了自己的手指!真正不可理喻!
屋里,柯路正色对陈程说:“耍朋友、谈恋爱是你的自由,任何人也无权干涉你和什么人交朋友。我只是想提醒:没有你现在的爸爸,就没有你们今天的好日子,不要做恩将仇报的小人!”
陈程耷拉着头轻声说:“是他用抵门杠打了我,正因为想到欠他的情,我才没有还手。不然……”
柯路脸色一寒:“不然怎么样?我不相信你会杀人?”
程吉喜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来:“他刚才就是用刀向我头上戳来的,如果不是陈伦把刀子抢了,我这会肯定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或者也有可能不在人世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点哽咽,眼中有泪花闪烁。
陈程冷笑一声嗤之以鼻:“说那么严重?你干脆说差点说躺在停尸房了嘛!”
柯路一掌拍在桌子上:“陈程!你太过分!明白在和什么人说话?蒸笼还有上下格,你已经是成年人,难道不知道上下辈份?”
陈程低垂着头不再说话。柯路站起身来:“响鼓不用重槌!我不希望你毁了自己的前途,更不要做出违法犯罪的事。”
当天晚上,陈程没有去彭云竹家,在楼上和陈伦各睡一张床。
陈伦问到他为什么舍弃廖梅,和大了他十几岁的彭云竹相恋。他狠吸了几口烟,大眼里滚出几颗泪水,慢慢地讲述了和彭云竹的畸形恋史。
彭云竹的漂亮是公认的,彭云竹生活作风的不检点,也为人们公认。可她的美丽是看得见的,所谓作风不检点,却只是人们道听途说。没有人能举例说明,彭云竹在什么时间、地点,和什么人有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更没有人能说出彭云竹作风不检点的具体对像。
可是,人们总会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作风不检点的彭云竹。议论她偷人家老公,和很多不知名男人上床的事。
尽管彭云竹在人们眼中,是一个偷人养汉、道德败坏的下流女人,是个所谓烂得汤勺都舀不起来的烂货,却有不少人想和这个烂货相识。想和她攀上关系,和她交朋结友。甚至,想和她一起作道德败坏的人。
陈伦家隔壁,有个成天在社会上游**的典型二流子。因长脸上有一道很宽的伤疤,被人送了“锅巴铲”的绰号。锅巴铲虽只念过小学,但上山下乡**时,也被下放到了山后的农村。
他仅在乡下呆了不到半个月,便把国家配发的生活物资、粮食全部卖了。一天晚上,把十多户贫下中农的二十多只鸡全部拧断了脖子,连夜逃回了家。就此流浪在城里,不再回乡。
大队、公社,甚至区里都来过人,既调查贫下中农丢失鸡的事件,也叫他回乡下完成队里分配的任务。可他对偷鸡的事推得一干二净,大声叫着冤枉,说自己出生于苦大仇深的城市贫民,绝不会干有损于贫下中农的事。至于不愿回乡下劳动,是因为从小饱受走资派的摧残,小时在学校走白专道路时搞坏了身体,现在实在不能胜任重体力劳动。一旦身体好了,马上回去和贫下中农并肩战天斗地。
街道上也来人理抹过,责令他立即回到农村,不允许在城里吃闲饭,并扬言如继续在城里闲晃,将会捆了他送回农村。
街道干部训斥时,“锅巴铲”低眉顺眼,捂着胸口一副病容,并诚恳表态,身体稍好点就马上返乡。
可当天晚上,几个街道干部的家,都让人用砖头把窗子砸得稀烂,门的锁扣也被人从外面用铁丝拧紧了。
更有一位干部正读高中的女儿,晚上走在煤建公司巷子里时,被人强行捂着嘴,将身子紧贴在墙上,一双手伸进她的衣服和裙子里,把所有隐秘部位肆意轻薄了好一阵。
幸好,有人路过,高中生才得以保全女儿身脱逃。回到家里,吓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就此晚上不敢再独自出门。
几名街道干部心知肚明,可没有证据,能把那二流子怎么样?只好哑巴吃黄连!自此,没人再干涉成天游闲的“锅巴铲”。
可就是这样一个靠小偷小摸生存的货,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打起了彭云竹的主意。连续好多天,跟踪着每天到川剧团上班的彭云竹。欲趁她晚上走到煤建公司巷子时,强行占有这个公认的坏女人。
也许是上天保佑,彭云竹每晚经过煤建公司巷子时,总会遇到有人同时路过。跟踪了好多个晚上的“锅巴铲”失去了耐性,竟心生报复恶念。
一天下午他跟随彭云竹从川剧团后门进入后,看着她走进了女厕,竟跳进厕所外面掏粪的池子,不顾熏人的臭味扑鼻,猫着腰走到彭云竹正蹲着的坑位下,向上仰望着她的隐秘部位,流着口水看了个够。
就在彭云竹用纸擦屁股时,“锅巴铲”突然兽性大发,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刀,对着她的那部位狠狠戳去。
钻心的疼痛和惊吓,使得彭云竹扑倒在地上大叫“救命!”
正是下午,团里的人集中在休息室学习。听到彭云竹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人们一齐跑了出来,很快把粪池里的“锅巴铲”抓获,将彭云竹送到医院抢救。
陈程听说这事后,对彭云竹大为同情,鬼使神差提了营养品去医院。其时彭云竹正在和前夫闹离婚,同母异父的三个哥哥虽同居一室,可几乎没有往来。同母同父的妹妹,刚领了结婚证,正准备到新疆完婚。
陈程的出现正是时候,趴在**的彭云竹,得到陈程照顾的同时。把心里的苦楚、委屈,全部倒了出来。
听了彭云竹的哭诉,陈程明白了“谣言流传千遍也能成为真理”。坚定地认为,人们那些道听途说的流言,既因为彭云竹长得太漂亮,也因为有人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是酸的。
彭云竹伤在隐秘部位,护士换药时,陈程有幸在看到她伤口时,看到了那令人脸红心跳的部位,由此产生了无数遐想。
由于伤得不重,彭云竹很快出院了。出院那天,陈程用自行车把她送回家。再把她扶到楼上的卧室,扶着躺上床为她盖好被子。
彭云竹在家休息了十多天,陈程天天往她住的小楼上跑。有时为她端去抄手,有时为她送去面条,也有时自己在家里煮好了饭菜,悄悄为她盛了送去。
彭云竹身上有伤,加之从小就有洁癖,需要每天擦洗身子,陈程就到街上的茶铺里打来几瓶开水,坚持每天为她擦一至二次。
当看到了她女人身体的全部时,他控制不住扑倒了她**的躯体上,贪婪地吮着她的**。她伸出手紧紧抱着他,伤心地哭了。
彭云竹伤口痊愈那天晚上,他再次把开水倒在洗脸盆里,拧了毛巾欲为她擦身子时。那成熟躯体的**,她迷离的眼神、似有若无的呻吟。使他难以抑止,疯狂剥光了自己的衣物……她自始自终没有语言,只是紧紧抱着他、随着他的动作,恰到好处配合着他,可他分明感到,她的泪水一直没有停止。
偷吃了禁果后,他对彭云竹产生了极度依赖,每天都想和她厮混在一起,时时都想着她那无穷**的身躯。
可是,彭云竹还没离婚。而且她的三个哥哥,每每用阴沉的眼光看着陈程,从而使他和她同时感到“艰难”。
集体所有制的川剧团解散以后,重新组建了国营事业编制的文工团,彭云竹之类集体编制人员,全部下放到轻工系统,她主动要求到了陈程所在的木器厂。俩人的感情,在木器厂时得到了质的提升。
她终于离婚了,五岁的大儿子归男方,二岁的小儿子归她。
他认为,只要彭云竹离婚了,他俩的恋情可以由地下转为公开了。于是向要好的朋友,公布了和彭云竹的关系。同时宣称,将在年内结婚。
可没想到,妈妈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继父更是一反常态,穷凶极恶地说:只要他敢和彭云竹耍朋友,这个家里就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让他自己滚出去。在家人的威逼之下,他只好用菜刀砍了自己一只手指,以证明娶彭云竹的决心。可没想到,妈妈仍然坚决不同意,非要把这事闹得满城人人皆知。
陈程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陈伦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起了隔壁的“锅巴铲”那软货。参加工作到渠县集中前一天,陈程哭哭啼啼从外面回来,他好奇地问怎么回事,陈程抽泣着说是隔壁“锅巴铲”欺负了他。他听了后当即火冒三丈,提着每天早上锻炼用的石锁直奔隔壁。
在门前拦着嘴上叼着支烟正要出门的“锅巴铲”,把石锁往地上一扔,飞起一腿踢在他胸口,恶狠狠地指着他说:“日你妈!你敢打我哥,有本事老子两个来打一架!”
“锅巴铲”捂着胸口退了两步,大瞪着双眼看着斗鸡似的他,却转身朝煤建公司巷子走了。跳着脚叫骂了好几句,都没能骂回对方来,他只好提着石锁悻悻回屋。
当天下午,他在楼上过道上取下三块板壁,钻到“锅巴铲”家楼上,把他宝贝似养着的鸽子捉了两只,用水呛死了,把拔下的毛丢在厕所里,将鸽子蒸熟了,用一只大瓷碗盛了藏在楼上,晚上和陈程开心地笑着,把两只香喷喷的鸽子连骨头一起吞到了肚里。
“锅巴铲”可能心里明白,鸽子是被什么人暗害了。却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到他家来找寻,这事也就慢慢被他忘记了。
要不是很快离开了,陈伦早迟会和“锅巴铲”发生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