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代爱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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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以后她很长时间都没看见他或听到他的任何消息。她继续每两周去一次军士长的坟墓,不管天睛下雨;她想,米勒先生一定知道她的这个习惯。不过虽然墓地离他家并没有离她“白垩-牛顿”的店子那么远,但他从没像情人们使用的那种办法偶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从母亲寄来的信里得到了现成的解释,因母亲偶然提到巴索罗莫·米勒先生已去了“肖兹福德广场”另一边,与他在那儿认识的一个兴旺的牛奶场主的女儿结婚。据说他的主要目的与其说是为了爱不如说是为了替年老的母亲找个伴儿。

塞利娜也是够实际的,她完全明白自己在经过了所发生的事后,失去了一个很好的、也许是唯一可以使生活安定下来的机会。但再一想她便平静下来,为了坚定自己的行为那天下午她又开始照料军士长的坟墓,并从中同样获得了最初那种理性的欢乐。

她来到墓地,像往常一样转过角落朝那个地点走去,吃惊地发现另一个女人——显然也是个值得尊敬的寡妇,旁边有个小男孩——俯身在克拉克坟墓的草皮上,用伞的顶端锄掉一些常春藤根——这是塞利娜虔诚地种在那儿以便让坟堆上覆盖起常绿植物的。

“你挖我的常春藤干嘛!”塞利娜大喊道,非常激动地冲上前去,由于动作太突然,约翰尼被猛拉一下跌倒在一座坟墓上。

“你的常春藤?”可敬的女人问。

“唉,是呀!我种在那儿的——在我丈夫的坟上。”

“你丈夫的坟!”

“对。那个已故的军士长克拉克。不管怎样,他几乎是我丈夫了,就要和我结婚。”

“不错呀。可谁是我丈夫呢,如果他不是?我是唯一的约翰·克拉克夫人,已故骑兵队军士长的寡妇,这是他的独子和继承人。”

“那怎么可能?”塞利娜支吾着说,她开始发觉这种可能性时喉咙似乎粘住了。“他曾经——两次要娶我——我们打算去新西兰的。”

“啊!——我记得你,”合法的寡妇镇静而不无亲切地说。“你一定就是塞利娜,他时时谈到你,说他和你的关系始终是他良心上的一个负担。唔,我和他的生活经历不久就结束了。他从克里米亚回来后,在北方我的家里与我相识,一个月内我们结了婚。不幸我们共同生活几个月后却合不来,有一次我们争吵得很厉害,也许主要是我的错——眼下在他的坟前我也不介意承认——后来他离开了我,声称要不惜代价弄到退伍证书,移居新西兰,再也不回到我身边。接着我便听说了他在麦尔斯托克某次粗俗的狂欢作乐中突然死亡;由于他在极度的气愤中离开我的,再也不与我生活了,我便不愿来参加他的葬礼,或做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没那个心情,我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即使我们友好地分手了,对于一个并没多少钱的寡妇而言要赶3百英里路来这儿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对不起我把你的常春藤拔掉了,不过这种普通的常春藤在我们那个地方被认为是一种杂草。”

1899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