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姑娘尽管精通奸诈和伪装的一切技巧,但是她未能完全掩饰她所采取的行动对自己精神上产生的影响。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最邻近教堂的大钟正在报时。赛克斯和犹太人正在谈话,但他们停下来倾听,南希姑娘从她蜷缩的低矮座位上抬起头来,她也在倾听报时。十一点。
“差一小时半夜了,”赛克斯说着,拉起窗帘朝外看,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天又黑又阴沉。这正是适合干活的夜晚。”
“啊!”费金回答道,“太遗憾了,赛克斯,亲爱的,要干的活儿还尚未完全准备停当呢。”
“你就这一次说对啦。”赛克斯粗暴地回答道,“太遗憾了,我也是这样的心情。”
费金对这一恭维不作回答,却拉着赛克斯的衣袖,用手指了指南希。她利用他们谈话之机戴上了女帽,现在正要离开房间。
“嘿!”赛克斯喊道,“南希,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了还要上哪儿?”
“我身体不舒服,我先前就告诉过你了,”姑娘回答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把你的脑袋伸到窗外去。”赛克斯回答道。
“那不够,”姑娘说道,“我要到街上去透透气。”
“那无论如何也不行。”赛克斯说完,站起身来,将门锁上,拔出钥匙,将她头上的女帽拉下来,扔到一个旧衣橱上。“好啦,”抢劫犯说道,“现在你给我乖乖地待着,好吗?”
“你会逼得我干出什么拼命的事来的,”姑娘喃喃道,将双手搁在胸脯上,仿佛全靠气力硬将满腔的怒火压下去似的,“让我走,好吗?——此时此刻。”
“不!”赛克斯说。
“直到你放我走——直到你放我走——绝不起来——绝不起来!”姑娘尖叫着在门口地板上坐下。赛克斯旁观了一会儿,伺机突然抓住她的双手,把她拖进隔壁的小房间。她一路挣扎、跟他扭斗。他坐在一条长凳上,把她猛然推在一张椅子里,用力按住。她挣扎一阵、哀求一阵,直到十二点响过,然后,疲惫不堪、筋疲力尽的南希,才不再进一步为这一目的而抗争。
“你想她为什么今天晚上突然心血**想出去呢?”赛克斯问道,“喂,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这是什么意思?”
“固执,我看是女人的固执,亲爱的。”
“如果她再这样的话,我就不必麻烦医生了,我要给她放一点血。”赛克斯说道。
费金对这一治疗方案意味深长地点头赞同。
“当我患病卧床不起的时候,她日日夜夜地守在我身边,而你呢,像一只黑心狼一样躲得远远的。”赛克斯说道,“当时我们一直很穷。我想,这种情况多少使她感到担心、发愁,况且,在这儿关了这么久,也使她坐立不安,是不是?”
他说这句话时,姑娘本人出来了,又坐回她原先的座位上。
过了几分钟之后,她平静下来了,又恢复了她原来的举止。费金和赛克斯交头接耳地说,她再也不会故态复萌了,于是拿起帽子,向他道了晚安。
南希拿着一支蜡烛跟着老头下楼。他们到了过道时,他将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接近姑娘,悄声说道:
“南希,怎么回事,亲爱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姑娘以同样的声调回答道。
费金主动地要握她的手时,她退缩了,不过又以沉着的声音道了晚安,对他临别时丢过来的眼色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