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杰晓得今天是难逃劫难了,勾着头跪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你自己说,怎么处罚你?”
“在这里跪一夜。认真反思自己在这里所犯的罪行。”
田中杰怯怯说。孙少辉大声说:“不要他跪。我们回家之后哪个晓得他跪没跪?他堂客从树上摔下来的,让他也从树上摔一次。”
田中杰可怜巴巴地问刘宝山:“刘社长,我从树上摔下来箅不算数?从树上摔下来,腿子摔伤了,身子摔疼了,又不箅数,那我就亏了。”
孙少辉小老鼠眼睛几眨巴,又想出了一个整治田中杰的好主意:“不摔也行。我到山坡上砍根藤条来,把田中杰挂到树上去。”
人们都晓得,孙少辉最喜欢说的事情是搞女人,是说荤故事,按他自己的说法叫做嘴巴日漂亮女人,过干瘾。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斗争地主,斗争地主时可以打他们,可以骂他们,还可以朝他们吐口水,甚至撒尿。特别的开心。人们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带着不同的心态看他们的社乂整治这个不把堂客当人,还想做地主大少爷的家伙。韦香莲又感激刘宝山,又担心自己的男人会吃大亏。蹲在山塘堤上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嘤嚶地哭泣。田玉凤一旁扶着娘家嫂嫂,也跟着她不停地淌着眼泪。田大榜每次在刘宝山斗争自己儿子的时候,神情总是十分木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其他几个富农分子,则惊若秋蝉一般,藏在人群的后面,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刘宝山或是孙少辉看见他们之后,突发其想要他们陪着田中杰接受批斗,那他们真的就倒八辈子霉了。一会儿,孙少辉就割来了一根长长的青藤。田中杰也不要孙少辉叫他,自己走到山樱树下,两手伸过去,让孙少辉将他的两手捆紧。孙少辉然后牵着青藤爬土树去,将青藤挂在树枝上,再一把一把地把田中杰吊上树。过后,孙少辉跳下树来,站在田中杰的身边,用弯刀背狠狠地敲打田中杰的胳膊,弯刀背咚的一声敲打下去的时候,田中杰就要惨叫一声。刘宝山走过去说:“怎么,用弯刀背敲你你觉得不过瘾是吧,这么鬼喊鬼叫。要不要用砍刀砍你一刀试试?”
田中杰就再不敢嚎叫了,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后来,嘴唇被他自己咬破了,流下生生的血来。韦香莲不忍心自己的男人这样受折磨,跪在刘宝山面前说:“宝山,你饶了他吧,他也是人哪。”
田玉凤看见刘宝山的脸面十分难看,生怕嫂嫂惹恼了刘宝山,过去对嫂嫂说:“你不要管他们的事,我哥他是罪有应得。该吊该打该受罪。”
田玉凤这么说的时候,自己已经泣不成声了。被吊在树上的田中杰将一口鲜血吐出来,沮丧地道:“我是罪有应得,我该吊,该打,该受罪。”
天慢慢黑了下来,刘宝山才叫孙少辉放下田中杰,宣布收工。这天吃过晚饭,已经快小半夜了,田大榜来到刘宝山家里。伍春年已经把刚满一岁的女儿刘思弄睡,还在洗刘宝山做活换下来的脏衣服。看见田大榜来了,连忙去给他倒茶。她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自己的男人对老人的儿子太狠毒了:“田伯,我家宝山肩上的担子重,火气就格外大,常把气往中杰哥身上发。”
田大榜却像没事一样:“他们一般大小的人,亲热起来就是兄弟,争吵起来就是仇人。宝山这样做,我也理解。连生在我家做了八年长工,把我的女儿弄去做了堂客,他心里的气,受的苦,全都没了。宝山那时做长工受的气吃的苦没地方出啊,他不可能把气往田伯身上撒吧,他当然只有找中杰的茬了。他不会把中杰弄残废,也不会把中杰弄死。这个我晓得。他只是要消消心头的气。”
田大榜这样说过,就对刘宝山道,“宝山,如今上面的政策多,口号多,要求也多。我一个地主分子,本不该对农业生产合作社多言多语的。只是,你们毕竟年轻,许多的事情你们没有经历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上面说,有收无收在于水,多收少收在于肥。这话一点没错。我们农业社可不能抓了一头丢了一头。山塘堤要修,水田的肥料也得积。二月过了是三月,三月要做秧田了,要忙春耕了。田里没一点肥,下年哪来的好收成。我看,全社的劳动力得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修水利,一部分积肥才行。”
刘宝山说:“田伯你这个建议好。”
就大声地朝那边屋里叫道,“周连生同志,你过来一下。”
一会儿,周连生就过来了。和他一块儿过来的还有傅郎中。傅郎中说:“刚才我去给中杰弄了些草药。这个孙少辉,用刀背敲人也没个轻重了,中杰全身都让他敲伤了。”
刘宝山问:“伤着筋骨没有?”
“筋骨是没伤着,胳膊上背膛上全是被敲的伤痕。”
田大榜说:“年轻人,用些草药擦一擦,夜里睡一觉就好了,用不着可怜的。”
周连生问:“宝山,有什么事么?”
刘宝山说丨“刚才田伯提了一个建议,我认为很好。明天,我们要把劳动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修水利,一部分。多收少收在矛肥。农业合作社有没有优越性,还要看收的粮多不多,大家分的粮多不多。光造声势做表面工夫是不行的。”
中说:“大榜老弟,都说你是凤凰台做阳春的状元郎,老里手。凤凰台农业合作社的正副社长过去都曾师从于你。看来你这个师傅没有忘记自己的徒弟,两个徒弟也很敬重你这位师傅的啊。”
周连生一旁小心地说:“他是什么师傅,人一老话就多。话一多就讨人嫌。农业社有一个领导班子,上面还有乡政府的领导经常下来检查指导工作,不会误合作社的生产,爹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刘宝山说:“田伯有很多建议提得好,对我们农业生产合作社有好处。我看,这才是农业合作社好社员的表现。在农业合作社吃饭做阳春,不关心农业合作社不行,合作社的阳春没做好,大家都要饿肚子。田伯,你今后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只管大胆地跟我说。我刘宝山别的能耐没有,好坏还是分得清的。”
傅郎中拍手叫好:“什么叫英明?这就叫做英明。我过去担心合作社人多口杂心不齐,又没有拢得住人心、镇得住邪气的好领导,现在我是放心了。大榜老弟,我们都是过来人,对于那些争争斗斗的事情就少往心里去,世面上一些是是非非也少去想它,为了我们自己有一口饭吃,我们就帮着宝山把合作社往好处办吧。”
田大榜说:“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想别的事情,我整天想的是田里能收多少稻谷,地里能挖多少红薯,能掰多少包谷,栏里能养多大的肥猪。我的人生之道是餐餐能吃饱,不饿着,不管红薯包谷都行;天天有阳春做,不闲着,不管犁田耙地都行。没饭吃会饿死,没阳春做会闲死。”
傅郎中说:“我不会做阳春,宝山侄子要我把社里的仓库看好,我就只有尽力地看好仓库了。”
田大榜说:“看好仓库可是天大的事情。全社百多口人的性命全在你的手中啊。”
中说:“从这几个月的情况看,大的问题没有,小问题还是有的。比如,孙少辉家的口粮,每次都要比别人多一些。账是他自己算,口粮单子是他自己开,他是不是有意要给自家多发一些粮也未可知。”
一屋子的人都不做声了。周连生看着刘宝山,自言自语道:“他有那个胆子么?”
刘宝山说:“我们每家每户的口粮,都是按月造表发放。这就是说,根据实际情况,这个月可以多发,下个月又可以少发,只要到了七月,全年的口粮不超过就行。他孙少辉是不是这几个月多发—些,后几个月又少发一些呢?”
―生说:“这就是说,我们还不能说他的口粮是有问题的。只有到了七月陈粮发完,新粮进仓的时候才能看出来是不是有问题。”
中说:“我也没说他的口粮有问题,不过他这样发下去,他家过了六月就没粮发了。”
刘宝山紧锁着眉头说:“傅伯,到了那一天,你就告诉我。”
几十个男男女女一块儿做阳春,各有各的姿态,各有各的表现,各有各的思想。像孙少辉那样的懒汉做阳春总是想偸懒,想出工不出力。可别人做活他要站着不做活,人们也会像他一样不做活了。农业社的活就没法做了。他得想着法子偷懒,人家还乐意不说他。最好的办法是说裤腰带下面的事情。说裤腰带下面的事情男男女女都不反对,连姑娘们也只是羞丑得红着脸,却不好意思骂他。这时他活也不做了,把裤腰带下面的事情说得有声有色,几十个男男女女笑得前仰后合。如果刘宝山不在,他可以一说就半天。“我给大家说个故事,不是假的,就发生在三界乡尼姑庵村。”
孙少辉放下手中的阳春活,大声说。太阳像个火球挂在头顶,烤得人们臭汗直鼓,活儿又累,加上人们总是觉得自己的活比别人做得多,做得好,下的力气大,工分却…样高,心里不平衡,做活也就懒散起来。孙少辉要说荤故事,乐得笑一笑。“那天尼姑庵村的正副村长从乡里开会回去,一路没事,就说起日堂客的事情。正村长的堂客长得又高又大,还是个胖子,副村长的堂客长得又矮又小又瘦。正村长问副村长矮子堂客的东西好不好日,副村长说,日是好日,就是人太瘦,骨头碰骨头。过后副村长问村长高子女人日起来的味道如何。村长说,那个味遒说不出来,要自己日一回才晓得。过后就要和副村长换堂客日一回新鲜。副村长真的想尝一尝高子堂客的味道,就同意了。村长说,要换今天就换。副村长问怎么换。村长说回去跟堂客说好,今天夜里我到你家里去睡,你到我家里来睡。副村长说只怕女人不干。村长说这你就不晓得吧,女人比男人还骚,天天有新鲜货咬她们才喜欢哩。这天夜里,两个男人真的到对方家里睡去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副村长的堂客走路腿杆子都伸不直了,她说村长一个夜头没有下马。副村长却把嘴巴噘老长,说村长心太坏,想占他的便宜,堂客来月经的时候和他换。那东西肿老大,张着红红的一张嘴,让他日他也不敢。村长洋洋得意地说,你是条没见过世面的蠢卵,我堂客哪里来月经,胖女人的东西就那个样子嘛。”
孙少辉这一段荤话让那些年纪大的女人直朝他吐口水,骂他是混账是痞子,年轻女人的脸丑得绯红,勾着脑壳不敢抬起来。男人们却高兴得很,大呼小叫说他扯的鬼话,哪有和人家换堂客日的男人。孙少辉一本正经说这是贾乡长说的,还有假?过后就说丁保平过去做木工时吃百家饭,听到的荤故事最多,要他也说一段。人们早就把手里的活儿放下了,起哄要丁保平也说一个。丁保平说:“我说的没有孙少辉的鲜。”
就开始说起来,“那年我在冷水冲做木工回来,路上碰到一个年轻女人背一篓木炭去坝河坪卖,累了蹲在路边休息,我问她木炭卖多少钱。她说你先看看货,再说价。?边这样说女人一边搂起衣衫扇凉。裤裆的裤缝破了她却不晓得,衣衫往上一扇,下面就露出了一团白白的东西。”
孙少辉大叫:“你看她那货值多少钱哪?”
丁保平说:“我哪敢看那货,只觉得这女人太差劲,出门时也不收拾一下,绿毛乌龟爬到外面透气也不晓得,丢人现眼。”
孙少辉说:“你这么一说卵味道没有了。还是我来说一段,也是贾乡长对我说的。”
孙少辉说这些荤故事的时候,田中杰他们这些成份不好的劳动力都离他们远远的在一旁做活。他们不敢趁机会休息。有时田大榜看不下去了,说:“你们还要不要吃饭,阳春也不做了,说这些话当得饭不?”
韦香莲那些日子听孙少辉他们说荤故事的时候,脸上总是泛起一片红晕不退,有时秀眉还透着一丝亮丽,像是在想什么心思。那次韦香莲从山櫻树上掉下来,刘宝山让孙少辉把田中杰吊在树上用弯刀敲打之后,她变得沉默寡言了,看刘宝山的目光比过去更加妩媚了,有时偷偷瞅着刘宝山的时候,那张俏脸还会悄悄发红。她暗自寻思,刘宝山的心里肯定有她这个女人。只是因为自己是农业合作社的领导,不好意思大胆对自己表示出来罢了。她希望有那么一天,把自己心里隐藏了很久的秘密告诉给他。这一天终于来了。这是阳春四月的一天上午。这天天气格外的好,蓝天高远,阳光明媚,山野一派清新之色,杜鹃花开得灿烂,野兰香过几道山垭。韦香莲这天被派去割牛草。进了三月,全社七头耕牛全都下田了,每天要分配几个年轻的妇女上山给耕牛割草。这天韦香莲割草去得远,她爬到凤凰塔旁边的山垭上去了。让她没有想到的,刘宝山居然也到那道山垭上去了。刘宝山看见她的时候,没有显出多少惊讶,只是自我解释说他是来山垭上砍犁键的。韦香莲却没有刘宝山那样的沉着,她心里格外激动,脸面泛起一缕潮红,有些忸怩地说:“为了这一天,我的眼睛都盼穿了。”
刘宝山被弄得一头雾水,问道:“为了哪一天呀?”
韦香莲似乎有些等不及了,急急地说:“宝山老庚,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这样说过,踅身钻进山顶的一片浓密的林子里去了。&声“宝山老庚”,把刘宝山唤回到八年前的岁月。在田家与韦香莲相处的两年里,韦香莲没有像公爹和男人那样支派过他,也没有虐待过他,常常还暗暗照顾他,关心他。背着人他老庚。可刘宝山却不知道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心里暗暗地喜欢上他了。今天,刘宝山觉得她有些异样,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地跟在她的后面钻进了山顶那片浓密的林子。可是,刘宝山钻进林子之后却没有看见韦香莲。他感到十分奇怪,她刚刚钻进林子,怎么就不见了呢?他不由得生出狐疑,自己平时整治田中杰,她是不是心存积怨,今天要当着他的面去寻死觅活。他想喊她,却不敢。在这深山老林,一个大男人叫喊一个不是自己堂客的年轻女人,算什么事情?刘宝山只有急急地在林子里寻找起来。他的两眼朝树梢上瞅着,他怕她爬上树去上吊。就在刘宝山钻进林子深处的时候,韦香莲突然从背后跳出来将他紧紧地搂住了。刘宝山着实被吓了一跳。他的第一反应韦香莲是不是要替她男人报仇。他反过手去想抓住她。可是,当他抓住一团柔软而润滑的东西时,他的心不由一阵战栗。他连忙转过身考。也许是因为刘宝山用力过猛的原因,就在他转身的当儿/他和韦香莲一块儿倒在了地上。这时,他才发现,压在他身下的是一团白皙的肉体,而他紧紧抓住的,是韦香莲胸口那饱满的奶子。此时的韦香莲,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杆,口里柔柔地说:“宝山老庚,你的手轻一些,你把我捏痛了啊。”
刘宝山松开手,眼睛锹着她胸口的那一对白皙而饱满的奶子,他不由得惊呆了,他发现她的两个奶子和他日夜思念的那一对奶子惊人的相似。“你要喜欢,你就捏着,我忍着点就是了。”
韦香莲见他那般模样,在他的身下说。刘宝山的眼睛瞪得老大,流露出一种急切而兴奋的目光。她在他的身子下面蠕动着,催他说:“宝山老庚,快睡我,我等不及了”“别说话。”
刘宝山这样说过,他的两个大巴掌又紧紧地把她的两个奶子捧住了。他的口里还在不停地啊啊着。韦香莲真的就不做声了,她感到她身子上面的这个男人十分的忘情,十分的投人。她也就十分安静地躺在他的身子下面。“宝山老庚,我晓得你喜欢我。可我今天才给你。你不恨我吧?”
刘宝山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盯着韦香莲,许久,才深深地长叹一声。但他没有将喉头的话说出来。他不能伤害她。在他的心里,她是一个漂亮、善良聪明而又十分贤惠的女人。他说:“快穿上衣服。”
她带着几分娇羞地说:“你要看,就看个够。看够了再睡我。已经多少年了啊,我们好不容易才等来这样的机会。”
“快穿上衣服,穿上衣服我们才好说话。”
韦香莲有些不愿意,但还是顺从地把衣服穿好了,她还想依偎在他的怀里。刘宝山却没有让她依过来,他说:“香莲,我对不起你。”
“宝山老庚,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晓得,你一直也很喜欢我的。不然你今天不会那么高兴。”
过后,韦香莲就勾下脑壳,一副悲凄的样子,“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让你睡你也不肯睡。你是嫌弃我成份不好,是地主婆。”
刘宝山安慰说:“香莲,在我的心里,你们都是凤凰台农业生产合作社的社员。”
“你这样说,我就落心了。”
韦香莲一双眼柔柔地看着他说。“还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的么?”
“我家中杰是不是哪里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情,不然你不会那样对待他的。”
刘宝山的脸面流露出一种不悦,说道:“你这个老庚呀,是想用自己的身子来哄我么?”
两行泪水从韦香莲的脸上淌落下来:“老庚啊,你把我的心看扁了啊,你不问我,我不会说这话的。”
韦香莲这样说完,站起身,有几分艾怨地看了刘宝山一眼,背着一大捆牛草下山去了。刘宝山的脑壳有些发懵,愣看着韦香莲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地生出一种怜悯。:刘宝山扛着犁键回到家的时候,伍爱年和韦香莲都在刘宝山的家里。她们各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喂奶。伍春年正在做中午饭。田玉凤则蹲在一旁帮她洗衣服。村里另外七八个三四岁的孩子围在她的旁边嬉闹着。四月大忙的时候,凤凰台农业合作社为了让更多的劳动力下田做阳春,决定成立一个幼儿园,把那些家里没有老人带的孩子集中在一起,由一个女人带。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幼儿园办在合作社的会议室里,田玉凤性格好,耐得烦,又有一些文化,决定让她在幼儿园带孩子。因此,每天的中午,那些有孩子的年轻女人都要来这里奶孩子。到了晚上,她们才把孩子接回去。伍爱年看了刘宝山一眼,将衣衫搂了搂,盖住了自己的胸口。也许是家里有饭吃:,再没有像过去那样挨饿了,伍爱年比过去养胖了,脸上有了红润,胸口也有了隆凸的曲线。韦香莲也把衣衫搂了搂,想盖住胸口的那一片白皙。这时,伍爱年惊叫道:“香莲姐,中杰哥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