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紧了紧手里的长剑,眼睛盯着朱增连的咽喉。
站在最前面的年轻女子挺了挺高耸的胸脯,一脸决绝。
“想杀我爹爹,你最好先杀了我。”
周五没有理会她,只是看了一眼,这女子长得确实漂亮。
朱增连开口道:“壮士,看到桌子上的黄金吗?只要放过老夫,便可随意取用。”
周五思索着,看来这朱增连已经没了后手,想用金钱打动自己。
扭头扫了一眼,看到靠墙的一张木桌上放了一大堆金锭,在灯光映照下,发出一圈黄晕。
见周五不说话,朱增连继续道:“这是我的夫人和女儿,如果壮士觉得黄金不够,老夫便将女儿送与你,可否?”
年轻女子身子一抖,她想回头看一眼自己的父亲,却硬是忍住没动。
身旁的中年妇人轻轻用手抓住女儿的胳膊,无言地安慰着她。
周五觉得不能再待下去,时间一长,说不定自己就会动心,那可是杀手的大忌。
手中长剑缓缓举了起来,对准朱增连。
朱增连顿时脸色大变,对方虽然黑巾蒙了脸,却能看出年龄不大。
怎的有如此定力?
年轻女子脸色苍白起来,往前踏了一步。
“我们朱家在陈国可是大户,如果你杀了我爹,肯定走不出陈国,还不如带了黄金走的好。”
周五往前轻轻移动,眼睛盯着朱增连,并未多看一眼女子。
朱增连大急:“壮士,老夫的家财你可随意取之,只需留老夫一命。”
周五终于开口:“你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如果壮士中意,可全部赠与,不留一物。”
那中年夫人身体也开始发抖,眼睛斜着去看自己的丈夫。
年轻女子突然大声道:“如果你敢杀我爹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周五看了眼朱增连额头上的数次,幽绿中只剩个1字。
手中的长剑往前刺过去,速度并不快,方向却是眼前女子的咽喉。
那女子把眼睛闭上,身子往前一挺,视死如归。
中年夫人一把抱住了女儿,将头伏在她的肩膀上,不忍直视。
长剑突然加速,外人看去只是抖了一下。
周五后撤,随手卷了桌子上的几锭黄金,身体一晃间,消失在屋子里。
屋子里沉寂下来,两个女子互相搂抱着,等了一会儿,并未感到异常。
疑惑地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已经不见了刺客的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浑身一震,同时扭头去看朱增连。
此时,朱增连已经软倒在地上,咽喉间冒出汩汩鲜血,眼见不活了。
两人悲声喊着,伏在他的身上痛哭起来。
周五从朱家大宅中跳到一旁的小巷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
这考验太过厉害,差点让老子善心大发。
如果今天放弃杀死目标,那自己的刺客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估计断魂崖不会放过自己,还有独孤青萍留在自己身体内的毒蛊,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会发作。
第二天正午,周五坐在客栈的酒肆里,慢慢品着一杯酒。
四周闹闹嚷嚷,大多是讨论昨晚朱家发生的大事。
虽然发生这么大的事,项城里仍然一如既往地平静,官家并无大的波动。
虽然这些酒客脸红脖子粗,压低声音谈论着,却很难掩住兴奋的神情。
毕竟,那朱家在陈国可是有名的大户。
一个酒客说道:“哥几个,听说那朱家老爷被人刺穿了咽喉,死状很惨。”
“那老家伙早该死了,就知道盘剥百姓。”
“不知是哪位义士出的手,听说连朱家的金银都未动分毫。”
“对,就是看那姓朱的不顺眼。”
“好身手啊,只一剑便取了性命。”
有人不屑道:“那算个啥,你们可知道,保护朱家的是谁吗?”
几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他说话。
“几位可听说过四剑客?”
“当然听说过,跟朱家有何关系?”
“这次朱家就是请了四剑客中的公子剑作为护院之人。”
几个人都很惊讶。
“这都能请得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啥事发生在朱家,都有可能。”
几个人纷纷叹息着,用酒压下心中的惊讶。
而另一桌上,又有人说话。
“那朱家主人一死,这项城的大权算是回到了官府手里。”
“我说城内怎么如此安静呢,感情双方早就不对付了。”
“官府虽然不管,但是朱家也不是吃素的,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怎么说?”
“江湖上会有人管的,那朱家势力哪能如此轻易消失。”
周五默默地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琢磨着得赶紧离开此地,虽然自己身份并未暴露,但保不住江湖能人异士太多。
想到此处,抬手喝干酒杯,起身结账走人。
一架牛车晃**着出现在原野小路上。
在项城,官府跟朱家确实不对付,昨晚朱家死了那么多人,官方根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城门四开,随意进出,周五带着梁女和狗爪子,没费吹灰之力便出了城。
此时已是春暖花开时节,路边的野花被梁女采了不少,编了个花环戴在头上。
狗爪子撒了欢地在野地了跑。
周五看着母子脸上欢快的表情,也由衷地笑起来。
梁女经过这段时间的饱饭,脸面红润了许多,身上也有了些肉感。
此时看上去,确实好看了很多,起码有个女人的样子。
牛车一路往回蹽,因为周五给老牛也备了不少精料,让它浑身充满了力量。
距离项城越来越远,拉远的距离也让周五感到更加安全。
第三天,百里已过,项城的事算是彻底跟自己没了关系。
正当三人懒洋洋地倚坐在牛车上,闭目享受阳光的洗礼时,前方出现了几匹健马。
周五这当主人的随和且不拘小节,让梁女母子十分受用,行为也放肆很多。
最先发现有人的是够爪子,他指着前方大声喊。
“老爷、娘,那里有人!”
周五起身观察,发现几匹健马跟自己的距离已经不远,再想扔点东西就晚了。
牛车上的草料里盖着几锭黄橙橙的金子,还有那把锋利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