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最好還是投降吧。
——《小公爵》
1
貝萊太太失去了往日的尊嚴。
普倫蒂斯先生和羅乘車直奔坎普登山,讓戴維斯連同他那頂弄壞的圓禮帽留在店裏。普倫蒂斯先生感到憂慮和沮喪。“事情不妙。”他說,“我們要的是會說話的活人。”
羅說:“我當時感到很吃驚,真想不到一個裁縫會有這樣的勇氣……隻是童話裏那個殺死巨人的裁縫才能和他相提並論。我想,你會說這個人算得上是個巨人。我不知道這是什麽道理。”
他們在風雨中驅車穿過公園時,普倫蒂斯先生突然高聲說:“憐憫是一種可怕的感情。人們所懷的愛情是一種**,而憐憫則是所有**中最壞的一種。它和性欲不一樣,不會隨著我們的死亡而消失。”
“這畢竟是在打仗。”羅帶著某種興奮的語氣說。對他來說,虛情假意的陳詞濫調如同一塊普通的硫化礦石,在一個小孩子的手中裂開了,露出閃閃發光的岩心。他正在參加……
普倫蒂斯先生懷著好奇心奇怪地看著他。“你難道沒有憐憫心嗎?青少年不會產生憐憫心。憐憫是一種成年人的感情。”
“我覺得,”羅說,“我以前的生活是淡泊、單調、乏味的。因此現在這一切都使我興奮。現在,由於我知道我不是凶手了,我可以去享受……”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看到了他依稀記得的那幢夢境般的房子:小小的花園裏雜草叢生,灰色的雕像已經剝落,小鐵門吱吱作響,窗簾全都放了下來,好像死了什麽人。門敞開著。家具上還留著拍賣標簽。“我們同事也逮捕了她。”普倫蒂斯先生說。
此地一片寂然。一個穿深色衣服的男人站在門廳裏,他一定是參與了這次逮捕的人。他給普倫蒂斯先生打開一間屋子的門,他們走了進去。不是羅隱約記得的那間客廳,而是一間擺滿劣質椅子的小餐室,裏麵還有一張大得過分的餐桌和一張書桌。貝萊太太坐在餐桌那端的一把扶手椅裏,繃著一張灰白色的臉,戴著一頂黑色的無簷帽。那個男人站在門口說:“她什麽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