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的所有連線都用墨水畫上了交叉點。
紅墨水照片,墨水台流淌鮮血。店招上有卡通人物和雷蒙德·迪特林與普萊斯頓·埃克斯利,全明星罪犯陣容。墨水顏色是紅色和綠色,表示賄金。黑色表示哀悼,是死亡的配角。懷特和文森斯知道了,多半會告訴加勞戴特。他把他們趕出飯店,心裏很清楚。他可以警告父親,也可以不警告,結果反正相同。他可以繼續前進,也可以坐在房間裏,望著自己的人生在電視上爆炸。
漫長的幾小時過去,但就是沒法伸手拿電話。他打開電視,看見父親在公路落成典禮上,拔槍塞進嘴巴,老頭子說著陳詞濫調。扳機拉到半截,畫麵淡出,變成廣告。他倒出四顆子彈,旋轉彈筒,用槍口抵著腦門。他兩次扣動扳機,都是空彈倉,他不敢相信自己幹了什麽。他把槍扔出窗口,過路酒鬼從人行道上撿起來,對天空開槍。他大笑,啜泣,頭撞家具直到昏迷。
又是幾個小時過去,他什麽都沒做。
電話鈴響,艾德在黑暗中抓起聽筒:“呃……哪位?”
“警監,是你嗎?是我,文森斯。”
“是我。怎麽了?”
“我和懷特在警探局,剛才接到報警,我們搶到案子。北新漢普夏大道2206號,比利·迪特林的住處。死者是比利和一個不知名的男人。菲斯克已經過去了。警監,你在聽嗎?”
艾德聽到了,說:“我這就去……咱們現場見。”
“好的。順便說一句,我和懷特沒把斯坦頓的話告訴加勞戴特。似乎應該告訴你一聲。”
“謝謝你,警司。”
“你謝懷特吧。他才是你必須擔心的問題。”
菲斯克在現場等他,一幢仿都鐸式建築,被車頭燈照亮。黑白警車和鑒證組車輛停在草坪上。
艾德跑過去,菲斯克簡要介紹案情:“鄰居女人聽見慘叫,等了半小時打電話報警。她看見一個男人跑出去,坐進比利·迪特林的車子開走。他沒開多遠就撞上一棵樹,下車繼續跑。我錄了她的證詞。白種男性,40歲出頭,普通體形。長官,你必須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