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上傳中

無限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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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從不改變:每當某個攝入S上癮的突變毒蟲開始亂搞現實,被他們送進旋渦去收拾爛攤子的永遠是我。

為什麽?因為他們說我足夠穩定、堅固、可靠。每次匯報完情況,公司的心理學家(每次百分之百是陌生人)總會看著輸出的結果,驚訝地大搖其頭,說我和進去時的“我”完全是同一個人。

平行世界的數量是數不清的無限多——實數的那種無限,而不僅僅是自然數——因此,不經過細致縝密的數學定義,你就很難量化測定這些東西,但大體而言,我似乎是個不變的特例:比起絕大多數人,不同世界中的我彼此之間更加相似。有多相似?在多少個世界裏?反正足夠派上用場,足夠完成任務了。

從來沒人告訴我公司是怎麽知道這一點的,他們又是怎麽找到我的。我在十九歲的時候被招募、利誘、訓練、洗腦——我猜是這樣。有時候我會懷疑我的穩定性和我本人到底有沒有關係;也許真正永恒不變的是他們整備我的方式。也許你把無窮多的不同個體塞進同一個流程,從另一頭出來的也總是同樣的人,是他們製造出了相同的人。我說不準。

遍布整顆行星的探測器已經感應到了旋渦形成時的微弱信號,將中心點鎖定在數公裏的範圍內。然而通過這種方式,我能指望得到的最精確的定位也就僅止於此了。公司的每一個版本都和其他版本共享科技,以確保統一的最優化響應,但是即便在所有可能存在的世界中最好的情況下,探測器也都太巨大、太複雜了,因此無法繼續靠近以獲得更精確的讀數。

一架直升機把我放在利鎮貧民區南部邊緣的荒地上。我沒來過這兒,但前方用木條釘起來的店頭和灰色的高樓街區卻分外眼熟。全世界(以及我知道的每一個世界)的每一個大城市都有這麽一個地方,造就它們的是通常被稱為“差異化執法”的政策。使用或擁有S是被嚴禁的違法行為,在大多數國家的懲罰(主要)是立即處決,但當權者寧可讓使用者聚集在指定區域,也不願放縱他們在社會上流竄。因此,假如你在幹淨整潔的城郊居住區被逮住攝入S,他們會當場在你的腦袋上轟出一個窟窿來,但在這兒就不可能了。為什麽不可能?因為這兒根本沒有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