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德威特的死訊在洛城《鏡報》占了半欄位置,埃利斯·洛韋出乎意料地關懷我,放我一天大假,都市組[37]的一隊警員全職調查李的失蹤。
放假那天的大部分時間我都耗在了傑克警監的辦公室裏,接受他們的持續盤問。他們問了我幾百個有關李的問題,從他在觀片現場和拉文酒吧的爆發,到他對肖特案件的癡迷,再到那份關於納什的備忘錄和他與凱伊的同居關係。我刪減事實,用避而不談的辦法撒謊,絕口不提李服用安非他命,不提他在艾爾尼多旅館開個房間存放文件,還有他所謂的同居生活其實清心寡欲。都市組的探員一再問我認不認為波比·德威特和費利克斯·查斯科是李打死的,我一再回答李沒有蓄意謀殺的能力。他們要我解釋我為何和搭檔動拳頭,我說我揍李是為了納什的案子,同時補充說他是個前拳手,也許沒多久就是前警察了,他年紀太大,沒法回去打拳,性格又太暴躁,過不了循規蹈矩的生活——對於這麽一個人,墨西哥內陸或許正是個好去處。盤問繼續進行,我覺察到這幾位警探並不在乎李的人身安全,而是在搜集材料,準備把他踢出洛城警局。他們一再告誡我,命令我別插手調查,每次點頭答應的時候,我都拚命掐住掌心,以免忍不住破口大罵或者作出更激烈的反應。
離開市政廳,我去找凱伊。都市組的人已經拜訪過她,逼著凱伊詳細描述她和李的同居生活,還挖出她和波比·德威特的往事刨根問底。她的冰山表情像是把我也看成了人渣,因為我和他們屬於同一個警局。我盡量安慰她,用李肯定會回來之類的話鼓勵她,她回答:“隨便吧。”然後就不理我了。
隨後我去艾爾尼多旅館查看204房間,希望能找到李的留言,或者代表“我去去就來,咱們三個一切照舊”的線索,卻走進了供奉伊麗莎白·肖特的聖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