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響起。我去拿床邊的分機,忽然意識到過去這一個月我都睡在沙發上,趕忙撲向咖啡桌:“什麽事?”
“還在睡覺?”
說話的是雷·平克,我在科學調查司的主管。“剛才在睡覺。”
“過去式用得不錯。在聽嗎?”
“接著說。”
“昨天有人開槍自殺。漢考克公園,南瓊恩街514號。屍體已經運走,看上去沒什麽疑點。你去徹底檢查一遍現場,報告交給威爾夏刑警隊的雷丁警督。明白了?”
我打著哈欠說:“明白。現場封存了嗎?”
“死者的妻子會幫你帶路。記得要有禮貌,這家人富得流油。”
我掛斷電話,呻吟了一聲。我突然想到,斯普拉格家離瓊恩街這戶人家隻隔一個街區。這個任務忽然有了莫大的吸引力。
一小時後,我按響那幢殖民地風格的廊柱大宅的門鈴。開門的女士年約五旬,容貌姣好,身上的工作服沾滿塵土。我說:“我是洛城警局的布雷切特警員。請接受我的哀悼,您是——”
雷·平克忘了告訴我這家人的姓名。開門的女士說:“多謝問候,我是簡·錢伯斯。你是實驗室的?”
她的態度盡管簡慢,卻掩蓋不住內心的顫抖。我立刻對她有了好感:“對。您給我指個方向就行,剩下的就交給我了,不會打擾您。”
簡·錢伯斯領著我走進風格沉靜的木飾門廳:“書房在飯廳後麵。走過去你會看見繩子的。請允許我暫且失陪,我想做些園藝活。”
她抹著眼淚走開。我找到房間,跨過封鎖犯罪現場的繩子,心想這雜種自殺為什麽要挑他所愛的人能目睹慘劇之處。
看起來像是最典型的霰彈槍自盡場景:皮革座椅翻倒,旁邊地板上用粉筆勾勒出屍體輪廓。武器是點一二口徑的雙管獵槍,就躺在它應該在的地方——屍體前方三英尺,血跡和人體組織的殘屑覆蓋槍口。淺色石膏牆壁和天花板使得痕跡分外顯眼,牙齒和大號鉛彈說明死者把兩根槍管都塞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