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丽花

第三十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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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门已被堵死,我走向房屋后部。连接厨房的房间散发出医药品的刺鼻气味。我用脚轻轻推开房门,伸手在内墙上摸开关。我碰到了开关,强光让我一时目盲。我的视觉渐渐恢复,同时也分辨出了那股味道属于什么:福尔马林。

墙边摆了一排架子,上面放着一个个保存器官的罐子;地上有个床垫,被军用毛毯掩住一半,上面放着两个记事簿。我倒吸一口冷气,强迫自己看清所有东西。

我觉得自己就快干呕,赶忙在床垫旁蹲下,免得见到更多的血腥景象。我捡起一本记事簿,逐页翻看,每一张纸都整整齐齐地打满了字,详细描述一桩桩盗墓经过,分栏列出墓地所在、墓主姓名和行动日期。看见母亲长眠的“东洛杉矶路德教公墓”,我扔下记事簿,想找个什么东西用力握住,于是伸手去拿毯子。毯子上满是干结的精液,让我一把将它丢向门口。我打开另一个活页本,直接翻到中间,整齐而富有阳刚气的字体带我回到1947年1月14日:

星期二早上她醒来时,我知道她快支撑不住了,也知道我不能冒险继续留在山上。流浪汉和小情侣迟早要来这儿。

她还处于恍惚状态,甚至有可能休克了。我把从周日晚上以来带给我莫大欢乐的路易斯维尔球棒亮给她看。我用球棒跟她调情。这让她从休克中醒来。我拿球棒捅她,她险些把塞口器吞下去。我把球棒举在她面前,然后用小刀折磨她。

捆绑的地方严重感染。绳子勒进脚踝,黏糊糊地全是脓水……

我放下记事簿,知道我下得了狠手,知道若是有所动摇,多看几页肯定能让我改变主意。我站起来,视线落在装器官的罐子上,死去的东西排成一排,排得那么整齐、那么完美。我琢磨乔吉在此之前有没有杀过其他人,忽然注意到一个孤零零的罐子,它被单独放在床垫上方的窗台上。

一小块三角形,上面有块文身。图案是一颗心,里面是美国陆军航空队的纹章,底下是“贝蒂和马特少校”这几个字。

我闭上眼睛,从头到脚都在颤抖。我伸出双臂抱住自己的身体,拼命想告诉贝蒂,我很抱歉,我见到了你那个特别的部分,我并不是有意刺探那么多,只是想努力帮忙。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我一下,温和得令我感激。

转过身,我见到一个男人,他满脸伤疤,双手抓着小型钩头器物。他用手术刀碰碰他的面颊。我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哪儿,连忙伸手掏枪。两道寒光朝我袭来,点四五滑出腰带,落在地上。

我向侧面闪避,刀锋勾到我的上衣,削掉我锁骨附近的一块皮肉。我一脚踢中蒂尔登**,盗墓犯失去平衡,绊了一下,向前扑来,撞得我退向墙边的架子。

罐子破碎。蒂尔登骑在我身上,用力把手术刀往下压。我抓住他的手腕向上抬,一抬膝盖顶中他双腿之间。他痛哼一声,但没有抽身,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到了只有几英寸的地方,他龇开牙齿,猛地一咬,我感觉到面颊被撕开了。我又给了他一记膝撞,他的胳膊松了劲。他第二口咬中我下巴,我放开双手。手术刀劈中我背后的木架,我四处**,寻找武器,抓起一大块玻璃。乔吉刚拔出手术刀,我挥手将玻璃插进他的面门。他疼得惨叫,钢刃深深刺进我的肩头。

木架旋即垮塌。乔吉倒在我身上,眼窝里涌出鲜血。我看见点四五就在几英尺外,于是拖着两个人的身体爬过去。我抓起枪,乔吉抬起头,动物般地嘶叫。他咬向我的喉咙,血盆大口就在眼前。我把消音器对准他的眼窝,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