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三月的一個早晨,克萊門特曾經這麽告訴他,“再上一次課,你的訓練就結束了。”
“我不確定自己是否準備好了,”馬庫斯當時給了他這樣的答案,因為他心中依然充滿疑惑,“偏頭痛還是讓我深受其苦,而且會不斷夢到同一個噩夢場景。”
克萊門特在口袋裏摸弄了一會兒,掏出一個金屬垂飾,就像是為了換零錢,在聖彼得廣場附近的紀念品商店所購買的那種小東西。他把它拿給馬庫斯看,宛若把它當成了無價之寶一樣慎重。
“這是大天使米迦勒,”他指著那個揮舞火焰劍的天使,“他把路西法從天堂逐入地獄,”然後,他握住馬庫斯的手,將那個垂飾交給他,“他是聖赦神父的守護者。把它掛在脖子上,永遠不要離身,他會助你一臂之力。”
馬庫斯歡喜地收下這份禮物,期盼它真的能夠發揮守護的力量。“我什麽時候才會上到最後一課?”
克萊門特微笑:“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吧。”
馬庫斯當時並不明了他朋友這句話的真義,但他知道總有一天會豁然開朗。
拉各斯的二月底,氣溫高達四十攝氏度,濕度也有百分之八十五。
這是僅次於開羅的非洲第二大城,人口超過了兩千一百萬,而且以每日兩千人的速度在不斷增加。這個現象讓他十分有感:自從他住在這裏之後,目睹窗外的貧民窟不斷向外大幅擴張。
他挑選邊郊的某棟公寓作為落腳處,樓下是整理老舊卡車的修車廠。房子麵積不大,雖然他很習慣生活在嘈雜的大都市,但夜晚的熱氣總是讓他很難睡得好。他的東西全塞在內嵌式衣櫥裏,有一台從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一直用到現在的冰箱,屋內有一間可以烹煮三餐的小廚房,天花板上的電扇會發出規律的嗡嗡聲,宛若大黃蜂在屋內繞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