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锁把郑阳娇勉强弄进屋,郑阳娇就开始砸东西,几乎是见啥砸啥,除了自己的化妆用品和梳妆台外,砸得没有保留下一处完整的,把两人的结婚照也用剪子剪了。虎妞吓得缩在沙发底下,圆睁两眼静观其变。它知道,每逢这个时候,只有占据有利地形,才能免遭飞来横祸,沙发底下,算是再安全不过的地方了。西门锁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任她撒泼,他知道这时再挡也没用,并且越挡越糟糕。这也是郑阳娇一贯的闹法,反正你西门锁有钱,有钱咱就砸。砸了几回,西门锁也就懒得添置更好的家当了,彩电还是几年前的国产货,郑阳娇几次说弄个进口的,他是只说不办。直到今年春节,儿子金锁实在闹得不行,说要玩游戏,他才去买了个大液晶回来,今天招上事儿了,郑阳娇进门第一个目标就是它。她顺手从门口操起凳子,一下砸过去,一股青烟一冒,价值一万五千多块钱的东西就玩儿完了。反正不管你咋砸,他都不予理睬,郑阳娇终于下了最后的狠招,跑到厨房,拿起一桶精炼油,一下泼到那张折腾得不成样子的**,用打火机点着了枕巾,眼看就要酿出大祸,西门锁不得不一床被子捂上去,把火灭了。
郑阳娇果然越发动起真格的来,直接冲进厨房,拿出菜刀,就要拼命。西门锁想她咋都不会真砍的,没想到,她还真的给砍下来了,一刀砍在西门锁的脖子上。西门锁还光着上身,那血就如注地喷了出来,先是溅了郑阳娇一脸,郑阳娇吓蒙了,她本来是砍狗日肩膀的,没想到西门锁一闪,刚好砍到脖子上。她被西门锁脸上的愤怒和眼中的仇恨惊呆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西门锁的这种怒相和眼神,加之四溅的血水,她感觉一架烧红的山崖就要崩塌了。
虎妞也终于忍不住汪汪叫了起来。
西门锁说:“闹够了没?再砍呀,我早都不想过了,砍呀!你个杂种今天不把我砍死就不是你郑家的种。”
西门锁本来就胖,加之**着上身,高大威猛的样子,又处在血糊淋**的状态,郑阳娇又不知这一刀到底致命程度如何,就有些腿脚发软了,刀先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接着就顺地一卧,哭得死去活来了。
西门锁向侧边穿衣镜里看了看,那个血人样儿,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急忙撕开一件白T恤衫,把脖子包了起来,然后就自己出门去医院了。
西门锁也觉得自己今天特别窝囊,干这事咋能让母夜叉逮个现行。也真是出了奇了,家里这麻将摊子从来都是一打一夜到天亮,有时甚至一打几天几夜,昨晚到半夜时分,就突然有人为一个炸弹是否是从尾墩子上杠上来的发生了争执,争着争着,牌往锅里一推,账都没算利索,就脸红脖子粗地结束了。桌上的人是骂骂咧咧不辞而别了,可一直在西门锁身后“钓鱼”的温莎却磨磨蹭蹭留了下来,其实刚才打牌时,她就没少以踩脚、掐腰的方式,给西门锁传递暗号,当然,那是为了赢牌。可那种暧昧动作,却也给了西门锁许多来自赢牌以外的享受。有些默契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在那些暧昧动作的铺垫下,等人走后,他们几乎没有用任何语言,就抱在一起,运动在一起了,并且是那样如鱼得水。温莎过去是开发廊的,后来不知怎么就不开了,说是做了什么经纪人,反正一天吃喝玩乐还不愁钱花。谁家打麻将,她最爱在后边“垂钓”,基本上是旱涝保丰收。也不知今天被郑阳娇打得怎么样了,那一棍从头上下来可是不轻。他忍着疼痛给温莎拨了个电话,温莎没接。出租车把他拉进了就近的医院。
大夫问是怎么受伤的,他编了个谎说,是让一个酒疯子砍了。大夫还是好奇地问,谁咋一早就喝成这样了?西门锁胡乱支吾说,他们好像喝了一夜。
幸好没伤着主动脉,包扎了一下,大夫就让他回家。他问,不需要住院吗?大夫说不需要。其实他特别想躺在这里,十天半月的,看她郑阳娇怎么弄,没想到这事让她一刀砍得还有点转败为胜了。要不然还真不知怎样了结呢,这下好了,也算是扯平了。
医院不让躺,走出医院大门,也不知向何处去,他第一次体验到有家难回的滋味。脖子上有伤,也没法到朋友那儿去溜达,怕问了难回答。想了想,他干脆去宾馆登记了一间房,一摊泥一样软瘫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