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德談人生

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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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停在機場大樓前。

車上隻剩下三個旅客,珍妮、卡蜜拉與她爸爸。他們在找自己的行李。

坐過此生最漫長的公交車後,珍妮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認識這兩個人一輩子了。他們比西莉、朗希德與實驗室的同事更貼近她的心。他們的關係不僅僅隻是同行的乘客。他們是同類。

珍妮將綠色外套扔到一隻手臂上,另一隻手從行李艙中拿出行李。司機關上車門,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索瑞得與卑爾根之間的天色已暗。地球自轉了幾度,把太陽拋到地平線後方。機場邊緣的紅色航行燈證明珍妮將活到二十世紀末。

珍妮拖著沉重的步伐踱向入口。

起飛……出發。

低矮的機場大樓上方,她看見第一顆晚星宛若淺藍色的小點浸**在朦朧天色裏。

遙遠的太陽,卻是我們在宇宙中最近的鄰居。

珍妮將喪生在繞著銀河一千億顆星星之一運行的星球上了。在銀河之外,遠超過珍妮所能想象,還有億萬個銀河外星係。

死亡近在眼前,群星遠在天邊。

有段時期珍妮對天文學興致盎然。從中學一直到前往特隆赫姆念化學之間,她像著了魔般地閱讀搜羅得到的天文書籍。

珍妮知道宇宙中所有物質構成一個有機單位,也了解所有物質在史前時代密聚成一團異常堅實的塊狀物,所以一個大頭針的針頭可以重達數十億公噸。她曉得由於巨大的重力使得最初的原子發生爆炸,同時也明白自己目前立身的宇宙正是爆炸的結果。尤有甚者,她清楚所有的銀河星係總是以無法估量的速度相互分離。

中學時,珍妮曾有一次將坐標對準時間與空間測出自己的方位。她學會了與專斷的事件打交道,這些事是身為地球上的人類早晚要麵對的。之後地球上的生活把她抓得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