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師

佩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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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的時候來到奧斯陸,之後開始參加葬禮。

我來自哈靈達爾一個叫作奧爾的小城,在首都沒有什麽認識的人。母親在前一年去世了。從我六七歲開始,就再也沒有見過父親,但是我很清楚地記得他的樣子。他有一頭長長的黑發,鼻子上麵還長著一個很大的疣子。他很愛笑,幾乎沒有什麽事情不會讓他發笑。

我的父親叫愛德華·雅各布森。他是卑爾根人。奧爾隻不過是我父親當時旅行中的一站。從我出生起,到我開始學會走路,在院子裏跌跌撞撞地走路,並學會在木材垛和穀倉裏麵躲貓貓之後,我不記得他是否在奧爾繼續住過。但是在我模糊的印象中,他似乎回去過一次。我的母親從來不會向我提及這類的問題,我也從來沒有問過她。因為這些問題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無論如何,自從我五六歲開始,她就已經是一個單親母親了。她保留著一些我和父親的照片,那些照片中,我們或是在河邊穿著長筒靴用釣魚竿釣魚,或是在家裏的院子裏麵,還有幾張是我們和一些從瓦茨來的朋友一起在雷納斯卡維山上的合照。而這些都可以作為父親從來都沒有在奧爾居住過的一種標記。當時,人們不會在他們天天生活的地方拍照。我認為母親當時拍這些照片是為了證明我曾經有一個父親而已,而這也是一種家庭背景的證明。

我開始上小學的那年夏天,正是八月初的時候,母親帶我去參加霍爾日[1]的一場騎馬婚禮。他們以這種方式舉辦婚禮要麽是追求一種正規的、傳統的結婚形式,要麽就是為了展示古時候的哈靈達爾的婚禮是如何舉行的。我們參加了一場盛大的婚宴,之後大家跟隨著新人沿著霍爾斯峽灣行走,那個場景就像是在八月中旬歡慶挪威國慶節似的。我其實記不太清楚了,因為我當時隻有七歲,不過我記得我們去了霍爾的地方博物館,母親還給了我一些錢,最後我通過抽獎活動贏得了一個很精致的手工製作的木偶。那個木偶就是佩勒,或者說是佩勒·埃林森·斯克林多。他在我的講述中出現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