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句话在赵天脑海中无限回响。
他回来了,他真的穿越了!
他回到了离家的那一天。
矿难还没发生,知青还没开始返乡,亲人还活着。
这一切都还有希望去挽救。
赵天咧嘴一笑,但滚烫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心里有千言万语,嘴上却只有一句话。
“我回来了。”
他想伸手把刘梅狠狠抱在怀里,诉说这些年的思念和愧疚。
刘梅缩了回去,低下头,转身护着孩子:“别这样,娜娜看着呢,有话好好说。”
她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她已经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脸颊上的红色掌印更清晰。
赵天的手僵在空中。
他几乎忘记了,在这一刻,他做了所有别人眼中的坏事,赌博,偷窃,喝酒,耍流氓,打媳妇。他是整个矿区公认的恶棍。
甚至在亲戚眼里,他高中技校开除,是个我行我素的混账。
刘梅不仅怕他,还厌恶他,讨厌他。
昨晚,当他醉醺醺地回到家时,刘梅说了些什么,这让他感到不舒服。他脑子一热,就给了她一耳光。
刘梅当时就被打倒在地。
见她没有哭,只是默默的和娜娜睡了,赵天以为自己下手不重,所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自己睡着了。
过了一夜,她的脸肿成这样。不是说不疼,而是她就是闭口不言。
自己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呢?真是个混蛋!
赵天忍不住又骂了自己一句,心里的狂喜被内疚和爱所代替。
“不好意思。”
刘梅没理他,小心翼翼地从另一边走下来走出去。
赵天伸手拦住她:“别走。”
现在这个情况太奇怪了,刘梅不会相信的。
万一她出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刘梅紧贴着墙,躲开他的手,像是恨不得藏在墙里。
赵天这样会让她更加害怕。
“不要走……”赵天感到更加内疚:“对不起。过去,我是个傻瓜。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要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事,一两句话是不可能赎罪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不停地向刘梅道歉。
毕竟这样会好受一些。
刘梅好像没听见,板着脸垂下眼睛,小胳膊却收紧了。
她习惯了无视用来打击他的伤害。
他之前不理解,以为她看不起自己。
所以每次她这样做,他都会对她更加生气和无礼。
结果是让刘梅更怕他,更加避开他。
娜娜却哭了起来。
刘梅忙得不可开交,轻轻拍着,安抚着。等她不哭了,才小声说:“我去食堂买早餐。”
“我买了。”赵天忙回答。
刘梅快速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这个混蛋肯定用心不良。
别说他买早餐,如果他心情不好,即使她做好了饭请他吃,他也可能掀桌子骂人。
赵天的脸很热:“你工作太辛苦了,没有时间在晚上照顾孩子。以后我会早起买早餐。”
刘梅皱了皱眉:“你想干什么?我这里没钱。你不用装成这样,我真的没钱给你。”
他拉下脸如此巴结她,刘梅却认为自己要骗钱。
果然是报应啊...
赵天没有责怪刘梅的意思,毕竟之前自己从她那里抢了好几次家里唯一的生活费。
今晚,他拿着家里唯一的钱,不负责任地走了。
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用行动证明自己。
赵天指着她的脸,向她示意:“你的脸肿了,让人看见不好。”
昨天,他受到了值班人员的批评。如果再被知道打了媳妇,可能会直接被开除。
刘梅又低下头。
知道她相信了自己临时的借口,赵天尽可能温柔地问:“你想吃什么?”
但是在这40年里,他没有任何机会和人这么温柔的说话,所以不管他有多真诚,他都笑了...好假!
刘梅背对着他,板着脸回答:“随便。”
赵天只能转头讨好女儿,宽容地笑着:“小东西,爸爸给你买牛奶,好吗?呆在家里陪你妈妈。”他的笑容比以前自然多了,毕竟这是他的内心。
小娃娃并不担心,咧嘴笑着,从她没有牙齿的嘴里流着口水,重复着赵天的话。
“爸爸...牛奶……”
一看到女儿的笑容,之前找回的喜悦和甜蜜又回来了。
赵天嘴角上扬,穿上白色衬衫和军绿色裤子。
白袜子前面露脚趾,胶鞋边缘开裂,但比任何奢侈品都舒服。
他跺着脚,跑到厨房,飞快地用冷水洗了把脸,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光滑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且不说他能弥补自己的错误,光是看着这么年轻的自己就很开心了。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一笑:“欢迎回来。这一次,你要好好努力,确保全家衣食无忧,平安健康!”
赵天聪从客厅五斗柜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旧饭盒,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张饭票和分钟票。
刘梅抓起盒子藏在娜娜和身体之间。
“你在做什么?还有半个月发工资,家里就这点钱买菜?”
赵天笑了笑,“别紧张,我只是想顺便把菜买回来。”
刘梅变得越来越紧张。
买菜?!
别开玩笑了。
他哪里知道怎么买吃的?
他不在乎家里有没有米。他怎么会突然想买菜?其实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她把工资藏在哪里了。
其实娜娜身上的衣服都是春秋款的厚长袖,有点短。
如果赵天没有拿走所有的钱,没有钱买布,应该给娜娜做些薄衣服。
气得刘梅的胸口被堵住,嘴唇都麻木了。
她抓着盒子,背对着赵天:“你不用买食物。”
明知刘梅是在提防他,也没有介意,只是想着如何尽快想办法弄些钱来。
因为他口袋里只有两三块钱。
虽然回来了,但也一夜之间从大款回到了赤贫时代。
“我很快就回来。”说了声,转身去了厨房,拿了一个大搪瓷罐子和一个铝制饭盒,走了出去。
依山而建的红砖黑瓦平房一模一样,一排排整齐如游行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