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黛安後麵的是伊安,還有二十幾個他的表兄弟姐妹。另外的二十幾個人是我不認識的,他們也都要到新世界去。賈拉把他們帶進來之後,就拉上波浪形的伸縮鐵門,把倉庫關了起來。倉庫裏忽然暗下來。黛安用一隻手環抱著我,我扶著她走到一塊比較幹淨的地方,高高的屋頂上正好有一盞鹵素燈。伊布·伊娜攤開一張空麻袋,讓黛安躺在上麵。
伊娜說:“那個噪聲。”
黛安躺平之後就閉上了眼睛。她很清醒,但顯然累壞了。我解開她上衣的扣子,開始輕輕地從傷口上剝下衣服。
我說:“我的醫藥箱……”
“對了,我差點忘了。”伊娜叫伊安到倉庫樓上把兩個袋子拿下來,我的和她的。
“那個噪聲……”
她傷口上的血已經凝固了,黏住了衣服。當我開始把衣服剝開的時候,她抽搐了一下。在看清楚她傷口有多大之前,我還不想幫她上藥。“哪來的噪聲?”
伊娜說:“問題就在這裏。早上這個時間碼頭上應該吵翻天了,可是現在很安靜,半點聲音都沒有。”
我抬起頭。她說得對,半點聲音都沒有,隻聽得到那些米南加保村人緊張兮兮地交頭接耳,還有遠處傳來的咚咚聲,聽起來像是雨水打在高高的鐵皮屋頂上。
但現在不是操心這個的時候。我說:“去問賈拉,看看怎麽回事。”
然後我又轉過身子看著黛安。
“隻是皮肉傷。”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緊緊閉著眼睛忍痛,說,“感覺上好像隻是皮肉傷。”
“看起來像是槍傷。”
“對。我本來住在巴東賈拉安排的避難所,結果‘新烈火莫熄’那幫人找上門了。還好當時我們正要走。哎喲!”
她說得沒錯,傷口隻是皮肉傷,但還是要縫幾針。子彈隻穿透了髖骨上方的皮下脂肪層,但子彈的撞擊力導致她傷口腫得很厲害。我擔心她傷口裏麵還有淤青,子彈的衝擊可能會傷到她體內的器官。不過,她說,她沒有血尿的現象,而且,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血壓和脈搏還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