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沉寂,朦朧的身影。這裏不是倫敦,這裏不是格羅夫納廣場十七號。漢娜消失了,至少在目前。
“歡迎回家。”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冒出來,有人傾身向我。
我眨眨眼,然後再次慢慢地眨眼。
我認得這個聲音。是西爾維婭,我突然覺得老邁,疲憊。
“你睡了好久,你嚇死我們了。你感覺怎樣?”
地點不對。遭到遺棄。時空錯置。
“你想喝杯水嗎?”
我一定點了頭,因為一根吸管被塞進我嘴裏。我吸了一口,熟悉的溫水。
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悲傷。不,並非不可思議。我很悲傷,因為局勢扭轉,而我知道即將發生的事。
今天又是禮拜六,春季展覽會後過了一周了。我是說,自從我的插曲發生後——大家現在都已經知道這件事。我在我的房間裏,躺在**。窗簾大開,陽光在遙遠的石楠荒原上閃爍不已。現在是早晨,鳥兒高鳴。我在等一位訪客。西爾維婭為我打理一切。我像洋娃娃般被一堆枕頭撐在**坐好。她將床單折得很整齊,前麵反折一段下來,塞在我手的下麵。她決心要讓我看起來很體麵。上帝保佑她,她甚至幫我梳頭。
傳來一聲敲門聲。
烏蘇拉從門口探出頭來,看到我醒著,綻放一抹微笑。她今天將頭發整個往後梳,露出臉蛋。
她走到床旁邊,低著頭看我。那雙大大的深色眼眸,屬於油畫的眼眸。
“你好嗎?”她問。大家都這麽問。
“好多了。謝謝你來看我。”
她迅速搖搖頭;別客氣,她的態度如此說:“我應該早點來的。我直到昨天打電話時才知道這件事。”
“好在你不知道。我累壞了,事後我女兒就跑來了,她嚇壞了。”
“我知道,我剛在大廳碰見她。”她心照不宣地微笑,“她叫我不要太刺激你。”